林小一将手悄悄背过去,把刀藏在身后,挑了个熟悉的邻居作答:“没事李婶,胡同太黑,不小心绊了一下。”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牵着一个衣衫褴褛乞丐的动作,在别人看来会有多奇怪。
一个是不讨喜的小孩,一个是惹人嫌的傻乞丐,跟本没人会真的关心他们生过什么。
见没什么大事,邻居们抱怨几句就各自回家了。
林小一松了一口气,牵着大块头的手,往家走了两步。
突然想起什么,他牵着人转回去,弯腰捡起掉在一边的泡面和鸡蛋。
捡完走出没两步,又想起来月饼也给忘了,再度折回去捡起月饼兜。
陈淮就跟着林小一,像个大型挂件似的原地转了两圈。
直到两人走到家门口,相连的手都没松开。
啪的一声,灯光照亮了小屋,也照亮了门口狼狈的两个人。
林小一刚踏进家门,胳膊就被一股力道扯住,他疑惑地回头。
乞丐没动。
带病折腾一天,经历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林小一感觉自己耐心快用完了,他对身后的人很凶地说了句:“进来,我很累。”
说完现嗓音劈叉了,感觉有点丢人,啧了一声,懊恼地侧过头。
好在傻子没什么反应,只是往后退了一小步,想收回手似的。
他没用很大的力气,就是象征性的挣了一下,林小一攥得紧,他没挣开。
林小一长叹一口气,顺着他的力道出去,却只是为了拎起了落在外面的红纸袋。
“进来,别让我说第二遍,“林小一别扭地不看陈淮,还是没松手,“不然让你再也看不到我。”
赌对了。
这对陈淮来说仿佛是天大的威胁,他肉眼可见的慌乱,什么反抗都不敢做了,乖乖的跟林小一进了屋。
关上门,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越逼仄。
听见落锁的声音,林小一这才找到安全感,松开手,甩了甩麻的手指。
俩人都脏的不像话,尤其是面前这个大傻子,身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头上还挂着一片油菜叶。
林小一嫌恶地将菜叶捏走,丢进垃圾桶,把人推进洗手间,站在花洒下,伸手绕过他,拨开墙上花洒开关。
陈淮一直盯着林小一看,目不转睛的,冷水出其不意浇下来,激得他条件反射打了个寒颤。
像某种大型犬。
林小一忍不住轻笑。
少年笑起来的样子很生动,就像是原本枯萎腐烂的植物突然沾染上了一丝活气儿。
陈淮忍不住抬手,想摸一摸他的脸,距离几厘米的时候却停住。
视线中那只手,跟林小一的脸比起来,实在是太脏了。
林小一的笑容随着这个动作消失,他拍掉陈淮的手,轻咳一声:“衣服脱了扔掉,洗澡。”
说完扭头就走了,陈淮见到了他红的耳垂,和细碎短盖不住的同样红的后脖颈。
陈淮愣了愣,像在思考,片刻后,双手抓着衣摆下缘脱下上衣。
林小一听到推拉门嘎吱嘎吱撵过缝隙杂物的声音,紧绷的肩头松懈,他低头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嫌弃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