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问,大骊王朝皇帝叫什么,慈溪镇地界百人得有九十九个答不上来。
若是有人问,慈溪镇的老天爷叫什么,三岁稚儿亦能脱口而出,是黄冲黄三爷。
三年前,黄家老爷子病死,膝下三个儿子为了偌大家业,争吵不休。
黄家长子与二子绝不会想到,同父同母的三弟会那般狠毒。
仅一夜之间,长子、二子,连带两人妻子儿女、仆人婢女,被黄冲杀了个干净。
那夜,黄府血流成河。
弑兄、杀嫂、杀侄,黄冲一杀成名,赫赫凶名传遍十里八乡,可止小儿夜啼。
左手贩卖福寿膏,右手经营羊羔利。
过去短短三年,黄冲所积累的钱财,比黄家老爷子半辈子还多。
倘若有人买不起福寿膏,还不上羊羔利,便可将儿女低价抵押。
根骨好的,交由虎威武馆调教,训练成忠心耿耿的狗。
没有练武天赋的,贩卖至外地。
这是男孩。
至于女孩,姿色最好的,沦为黄冲玩物,玩腻了送往青楼。
姿色稍逊一些的,则便宜了张勇。
毫无姿色,连青楼都嫌弃不要的,只能送到野妓馆。
青楼和野妓馆可不一样。
青楼女子,即使没了雏儿身的,一日接客顶天也就三两人。
而且多是权贵子弟,风流倜傥,少有歪瓜裂枣。
而光顾野妓馆的,几乎没有例外,全是社会底层阶级。
不修边幅、邋遢肮脏,一身汗臭味脚臭味。
甚至于还有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一天接客数十上百人,对任何女子而言,都是噩梦。
不出三五年,绝对一身病,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魂归地府。
——
神乐十七年,九月三十,是黄冲黄三爷的生辰日。
这一日,敲锣打鼓声从清晨开始,一直持续到正午未曾停歇。
凄风寒雨中,即使身处慈溪镇外,也能嗅到烟花礼炮的火药味。
黄府。
巨大的防水油布从前院一直延伸到后院,遮住了天。
两院,包括厅堂,俱是摆满了八仙桌。
宾客太多了,得有二三百人,俱是慈溪镇地界内的乡绅地主。
这些人多是穿着绸衣,最差的也是上好布衣。
一个个姿容秀丽的婢女,端着盘子往来穿梭。
划拳声、高谈阔论声,不绝于耳。
黄府后院有高台。
台上身形窈窕的花旦,穿着色彩鲜艳的戏服,咿咿呀呀开着嗓。
“那就是黄三爷吗?”有宾客抬头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