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一片死寂,过去很长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桃花静静看着掩月。
掩月也死死盯着姐姐。
至于易水寒,自顾自吃着饺子,咀嚼声轻轻。
“姐姐,我太想改变自已的命运了。”
掩月打破沉默,如是道。
桃花:“什么意思?”
掩月:“姐姐,从我记事起,咱家一日三餐,不对,是一日两餐,全是窝窝头,甚至于咸菜三天才能吃上那么一小碟。”
“当时还没有弟弟。”
“你,我,爹娘四个人,吃那么一小碟二三十根咸菜。”
“咱俩根本不敢多吃,夹一根咸菜,要就着半个窝窝头。”
“胆敢多夹,娘的筷子就会落在手背上,随即便是那杀人一样的可怕眼神,狠狠瞪着我。”
“娘说人身体里有了盐分,干起活来才有劲,所以全家只有爹一人,有资格天天吃咸菜。”
深深呼吸,
停顿了好一会,掩月才继续说道:“每年春耕秋收,娘都会一次性蒸上好几十个窝窝头。”
“我理解,咱家没有牛,没有骡子,地里活太多太苦,仅凭爹一人,是会活活累死的。”
“所以,必须有娘帮衬才行。”
“可我真的真的,吃厌了那些总是馊了的窝窝头。”
“多少个夜,我胃疼到浑身直冒冷汗,疼到牙齿将嘴唇咬出血,疼到就想立刻去死。”
“日复一日,总也挑不满的水缸,年复一年,总也割不完的猪草。”
“每到冬天,总要顶着刺骨的寒风,跑出十几里地去捡柴火。”
“从未有过自已的衣裳,永远都是穿姐姐你的。”
“一下雨就到处漏水,一到冬天便到处漏风的破房子!烂房子!”
“姐姐,我再也不愿过那样暗无天日的苦日子!”
“我要天天吃大鱼大肉,我要穿绫罗绸缎,我要住永远也不会漏风漏雨的大房子。”
“我要睡最松软的绣床,到了冬天,我要在我房子里摆满火盆。”
“我再也再也不要忍饥挨饿,衣衫褴褛了!!”
最后一句话,掩月几乎是吼出来的。
“对不起姐姐!”
“别怨我!”
“为了荣华富贵,别说你,便是爹与弟弟,我亦可杀!”
年仅十岁的小女孩,原本清秀的小脸,此刻狰狞扭曲。
犹如恶魔般,冲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嘶吼着。
“唉~”
桃花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