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索?为什么要这么做?
屋内很暗,四肢都被束缚带牢牢困在椅子上,维克多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能借着微弱月光看见窗边有个隐约的轮廓,一点火星被夹在指尖飘忽暗灭着。
“西索?”
听到动静,坐在窗边抽烟的金雄虫下意识扯起浴袍领口想掩住脖子上的暧昧痕迹,但手指抬起一半,又还是落了回去。
“醒了呀,我亲爱的哥哥~”
维克多虚弱得可怕:“咳咳,第四星系的大逃杀和你有没有关系?”
西索:“……你都不关心一下自己是什么情况吗?”
“西索!”又是一阵狼狈的咳嗽,可即便如此维克多还是极力直起腰背,像他一贯的守礼端正,“这是不道义的!无论是不是狂暴雌虫,我们都不能随意把他们的生命看作商品!这是错误的!”
看着那张与自己轮廓相似的脸,西索几乎都要怜爱了,可他抓紧扶手,只觉毒蛇一样的怨怒几乎要冲破皮肉:“哥哥,你还真以为这是我一只雄虫能做到的事吗?”
“是皇室对吗?西索,你不该与皇室有太多纠葛,不提那几位皇子殿下的争斗,雄父”
“够了!”金雄虫几乎要克制不住浑身的颤抖,“皇室?哈哈哈,何止是皇室?!”
西索按动智脑手环,一块虚拟屏立刻出现在维克多眼前,起初他还不太明白画面上播放的是什么,可随着视频的推进,维克多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是……”
“神经集群技术,”西索嘲讽一笑,“由哥哥你主导,科研院耗尽心血的成果。”
“现在,被用在了哥哥你称之为‘错误’的东西上~”
仿佛一道惊雷落下,一座巍峨神殿轰然倒塌。
很难形容这一刻维克多脸上的表情,像是折颈天鹅,茫然脆弱,一些久久支撑着灵魂艰难行走的东西,比如说“信仰”,比如说“理想”,在这些东西破碎的那一霎,心竟是察觉不到疼痛的,只觉得空,深深的空。
维克多试图找回些理智,理智地去分析当前的局面科研院有问题,他觉察到了,甚至阿瑞洛斯也提醒过他了,他自认为已经做好了了准备,可当这一切以这种鲜血淋漓的形式赤裸裸地摆在面前,他才现,自己远不如想象中的强大。
双手攥拳,十指都狠狠嵌入了掌心也不觉得痛,或许只沉默了片刻,又或许沉默了一个世纪,维克多沙哑开口:
“……放我走……”
西索漠然地看着他:“你在外界已经‘修养’一个月了,哥哥,你该比我清楚,一个月,足以换掉科研院的天,就算我放你离开,也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维克多只是摇头,眼里还闪着执拗的星光:“科研院,建立在十万年前兰德修斯对科技的展望与定义之上,兰德大帝说,科学是纯粹的,当以赤诚待之,所有自然规律都是客观存在的,只等我们去现每一种可能性。科研者探索的目的是了解这些规律与可能,以帮助我们去更好地使用,兰德修斯相信随着社会的进步,这些会得到正确利用,既然当前出现了科技本身之外的偏差,我们总该想办法消除解决偏差,把一切带回正轨,而不是一味逃避。”
“这样,才不算辜负十万年前的星光。”
寂然满室,这里暗得星光都透不进来。
良久良久,西索起身离开这间幽暗的屋子,维克多也没有再叫他,闭眼极力调动被药物封禁的精神力。
金属门关闭,一墙之隔,金雄虫缓缓靠墙蹲下,将脸埋在双膝之间,他手心用力,狠狠掐灭了灼烫的烟头,流着血的手掌捂上脖颈,仿佛这样就能用鲜血盖住那些他不想回忆的痕迹。
“我就是讨厌……讨厌你这副……永远高高在上的虚假模样……”
既然我们血脉相连……那你,就应该和我一起堕进泥潭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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