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齐不言,最初的不解排斥平息,他其实已经渐渐冷静,只是此刻或许刚经历过噩梦,他不想再思考那些复杂问题,只静静的握住了那只手,问,你怎么又哭了。
银雌虫似乎在抖,仔细看去,才现是在强忍眼泪。
“……我是在为您而哭。”
无需多言,那份一直被唐修齐强行忽略的“伴生关系”在此刻无比明晰地彰显出了存在感
银雌虫能模糊感知到他内心的情绪。
这份“被动感知”是在唐修齐经历过二次觉醒后才慢慢消失的,此刻,银雌虫并不知道那些痛苦疲倦的来源是什么。
但他在为他而哭。
夜色里,唐修齐叹了口气。
“过来。”他说。
衣物移动的声后,是某种金属物体坠地的轻响。
他摘掉了那只止咬器,不管是那份“伴生关系”带来的安全,还是别的什么,他都已经确定这只雌虫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如此禁不禁锢也无所谓了。
那双红眸还在淌着泪,满是哀伤难过地看着他。
“别哭了。”
唐修齐背过身去不再理会,身后那只手却在沉默过后,颤抖着抓上了他的衣角。
他没有拒绝。
难得一夜好眠。
……
次日晨光熹微,唐修齐朦胧地睁开双眼,只看见他们歇脚的山洞外已然全部亮了,黑眸微怔,视线低垂,是一张还带着泪痕的脸,银色的丝凌乱黏在额头上,看着可怜又狼狈
许是昨晚熟睡的时候翻了个身,从相背变成了相对。
那只手却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可能是担心他借“想洗澡”的名义跑掉的事情又重演。
唐修齐难得没有在醒后立刻起身,目光在这只雌虫身上好一阵停顿。
良久之后,他翻身平躺,抬起胳膊盖住了双眼,山洞外的阳光不断偏移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竟生出些懒意。
“醒了就别装睡了。”
躺在他身边的银雌虫悄悄红了耳垂,轻步起身,小心翼翼地问:“……那,今天该轮到我去打猎找食物了……”
“嗯。”
“……我回来的时候,您还会在这里吗……”
唐修齐一直没有回答,银雌虫就一直没有离开,这家伙身上就是有种惊人的执拗,不管被甩开多少次,都会毅然坚定地跟上来。
没有被手臂盖住的下半张脸上忽然勾起了个笑,唐修齐轻哼一声:
“算了,不跑了,腿疼。”
那双红眸瞬间就亮了:“那我今天多找一点能吃的肉!!”
说完就兴高采烈地跑出山洞。
唐修齐听着那动静,莫名有种老父亲叹息的感慨被他用各种理由骗了八百次还那么毫不犹豫地相信,你是傻呢,还是傻呢?
就是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