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琼枝抿着唇,撕了口餐前面包:“清和的性子无趣,倒遇上个你这么有趣的。”
沈千盏没立刻接话,她筷子轻抖了下,眼前浮现的不是他眼里欲望深浅沉浮的模样就是他压下来吻她前的最后一幕。
她稳了稳手,语气无比冷静:“季总跟我不一样,身处高位,沉稳当重。我这一行就得学会变通,太无趣了谁愿意投资。”
季清和慢条斯理地剥着虾,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跟你哪里不一样了?”
他剔除虾脊上的黑线,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三分笑,颇有些玩味:“就这么喜欢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狗男人爱怼人这毛病时不时就要发作,沈千盏皮笑肉不笑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料,正撞上他侧目看来。猝不及防的对视下,她先在季清和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在这之前,沈千盏一直觉得自己的脸皮挺厚的。
她扛得住简芯当面明枪暗箭的贬损埋汰,还能笑眯眯地给她竖个大拇指,以示大度;也能在向浅浅的粉丝翻天时,无视抵制,自得其乐;就连偶尔上节目,被主持人拿捏屁股门来调侃时,也能云淡风轻自嘲解释。
结果如今,狗男人一靠近她就四肢绵软,头晕乏力。狗男人多看她两眼,她就脸红耳热,满脑子都是十八禁。
她最近是不是太缺关爱,过于饥渴了?
得出“身体太饿”这个结论后,沈千盏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
好死不死,孟忘舟间歇性发作的好奇心又将话题引向一个诡异的方向。
孟忘舟问:“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没看见你俩,你们干嘛去了?”
他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眼神里有几分小小的探究,看着便觉得他浑身冒着傻气。
不知为何,沈千盏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非常危险且不道德的念头——孟忘舟这么蠢,以后被绿了都不知道。
这个问题,沈千盏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她悄悄架起二郎腿,用脚尖踢了踢季清和,暗示他去回答。
季清和偏头,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没立即说话。
他那个笑太扎眼,孟忘舟第一个被刺瞎了双眼,不满地嘟囔:“现在问你话都直接无视了,半点规矩都没有。”
沈千盏低头不语,装作很认真的品尝着菜肴。
只要没有眼神对视,她就可以假装没听见!
孟忘舟现在是有靠山的人,他带着一身怨气向孟女士告状,直到季老爷子与孟女士纷纷关注这个话题时,季清和才不紧不慢地抛出一句:“带她随意逛了逛。”
话落,他目光落在屏风上,微微停留了一瞬,意味深长道:“毕竟人多不方便。”
深知他在说什么不方便的沈千盏,面红耳赤:“……”闭嘴吧您。
——
饭毕,沈千盏适时提出告辞,孟女士周到地与季清和一起将她送到了门口。
孟女士的年纪不小了,一头银发,精神乐硕。她并不掩饰对沈千盏的喜爱,惋惜地表示要不是明天就要回西安,希望沈千盏能经常来做客。
到了寒暄告别的时刻,沈千盏紧绷着的神经一放松,连笑容也多了不少:“会有机会的,我向季老先生借了些藏钟,过段时间还要去西安继续叨扰您。”
孟女士对季庆振这一步打算心知肚明,加上她对季老爷子那些宝贝藏钟没多少喜爱,闻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伸手抱了抱她:“欢迎来西安,清和过段时间正好要回西安小住,你跟清和一起回来。不然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要招待不周了。”
沈千盏笑了笑,明白季老先生与孟女士都是看在季清和的面子上才对她这么热情友好,当即答应。
季清和始终没有插话,他倚着门框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打官腔。很意外,许多在别人身上看不惯的行为和方式,沈千盏做起来,仿佛有独特的个人魅力。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八点,北京的交通刚有片刻的喘息。
季清和站直身体。
他的身材修长挺拔,踏在石阶上时,头顶的灯笼流苏几乎要垂于他的头顶,在他身侧的孟女士显得尤为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