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被一阵吵杂的声音惊醒,他唤来亲卫。
“发生了何事?”
实际上,袁崇焕内心已经有了计较。
果然,亲卫证实了他的猜测。
“督抚,十三营的人又来询问军饷何时能到?”
袁崇焕道:“不是已经告诉他们,不日军饷就能运抵辽东吗,急什么!”
但袁崇焕也知道这话只能私下发发牢骚,是绝对不能让那些士兵听见的。
这些士兵刚哗变过一次,好不容易才暂时安抚,若是再受到刺激,难免再次兵变。
袁崇焕可不认为靠着自己的威望就能压制住他们。
何况,筹措的那些军饷实在太少了,更糟糕的是军粮也不足,现在士兵们连肚子都吃不饱,如今一来,怨气就更大了。
袁崇焕现在不但不能发火,反而要天天到各营地去做工作,安抚士兵,激励士气。
另外一面,他天天写信催促朝廷运输粮饷。
此时,幕僚梁稷进来道:“督抚,户部回信说粮饷还在筹措,还需要一段时间。”
袁崇焕怒道:“几天之前,他们就回复需要时间,一天拖一天!”
“我是等的起,但那些士兵等得起么!”
梁稷道:“我听闻朝廷本已经筹措到了一部分军饷,足有二十万两,但户部左侍郎王家祯却是将之拨付给了宣化府。”
袁崇焕大怒:“王正之,定然是因为之前我与他有嫌隙,便在后面给我拆台,我定然要弹劾这厮!”
梁稷道:“督抚,这写信一来一回又要五六日,即便陛下处置了王家祯,与宁远形势也于事无补。”
“还是要早做应对才是。”
袁崇焕忍住怒气:“你说得有理,只是有何法子?”
梁稷思索片刻道:“督抚,为今之计便是要尽快筹措粮饷,好安将士之心。”
“辽东物资匮乏,便是富商大贾也没有多少粮食,但有人却是有粮!”
“此次兵变,惟祖大乐一营不动,这祖家乃是辽东将门,屹立北地数百年,他们家中定然是不缺粮的,不如督抚找祖大乐暂借一些,等军饷下来,再归还便是了。”
袁崇焕叹了口气:“为今也只能如此了。”
袁崇焕好不容易才安抚了那些上门讨债的军士,又找到了祖大乐。
但等到袁崇焕回来,脸色十分不好看。
“祖大乐这厮狂妄!”
梁稷连忙问道:“督抚,他怎么说的?”
袁崇焕怒道:“这厮竟然想把平定兵变的功劳让给他,才愿意借粮。”
梁稷的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若是杀贼的功劳也就算了。
但宁远兵变这么大的事情,多少眼睛盯着,一个不慎,袁崇焕便要落得欺君杀头的下场!
即便袁崇焕答应,梁稷也是要劝阻的。
正在两人商议该去哪里找人借钱之时,外面又是一阵喧闹。
梁稷跑出去查看之后,跑了回来。
“督抚,那些军士不知道哪里听说了消息,说是朝廷不管宁远的士兵了,都跑来讨说法!”
袁崇焕脸色一变:“定然是祖大乐那厮!”
袁崇焕连忙出去,便看到衙门前围了数百士兵,一个个群情激愤,还有更多人往这边赶来!
他往人群之中扫了一眼,便知道坏了。
这里面一个高级军官都没有。
之前来讨钱的主要是高级军官,至少还要卖袁崇焕几分情面。
但这些低下的士兵,可不讲什么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