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九重中廷都被你烧成了土,哪里还有街。”
魔帝伸出去的脸被生生打了回来,温柔的眼神像瞬间霜冻,逐渐变得森寒可怕。
珠珠像看不见他森森盯凝的目光,自顾自拿起另一块红薯,吹了一口,剥起皮来。
“嘭!”
烤炉被巨力掀翻,上面所有东西都被震碎,火星四溅,几颗刚烤好的红薯跌落翻滚几下,橙红色的瓜肉裹住灰黑色的尘土脏污孤零零躺在旁边,再不能吃了。
魔帝掀翻桌子,像一道混浊暴怒的狂风,起身震袖离去。
珠珠神色半点不变,继续拨手里的红薯皮,吩咐道:“从屋里搬张桌子,再端一副新烤架来。”
魔帝帝辇停驻在九重中廷曾经的旧都,当天夜里就召开大宴,莺歌燕舞,酒香熏醉。
魔帝饮酒,喝得兴起,与诸王百官说起曾在长安学宫的旧事,君臣得宜。酒酣更盛之时,召朝臣作舞。
魔族国相相柳起身,自请为陛下舞剑,帝悦。
这时国相又说自己才疏学浅,向陛下拱手笑请几位贵客一同弹琴作诗,尤其请琅寰玄山的山主姬昌越作画,将今日盛景记录下来,供后人观赏。
哪怕曾经仙族最盛时,有南域支持的九重中廷也不敢公然召王侯取乐。
珠珠记得,以前在长安学宫,她抄过几次那时还是少山主的姬昌越的作业。
燕煜以前就耿耿于怀,
下午被她拒绝,恼羞成怒,现在趁怒报复,要让姬昌越难堪,故意做给她看。
魔帝哈哈大笑,拂手:“允。”
众人看向姬山主,端秀雅丽的山主缓缓抿唇,就要起身——
珠珠吃饱喝足,擦了擦手放下筷子,站起来走了。
全场寂静,眼睁睁看着她施施然的背影。
魔帝重重摔了酒杯。
珠珠回去,屁。股还没坐热,住的宫殿就被封住了。
珠珠走出门,看见无数魔族禁军执兵带戟,举着的火把火光冲天,帝冕的君王像尊魔神站在院外,浓黑的深夜中,他的衮袍翻飞,抬头冷冷不错眼望着她,像在等着她去求他。
还好只是封宫,否则这架势,说实在的,珠珠真怕他疯了,忍无可忍对自己兽。性大发,那她是先打还是先跑。
珠珠对他笑一下。
“!”
魔帝浓眉微耸,生出愕然,随即涌上不敢置信的狂喜。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少女转身轻快进了宫殿,脚尖把门踢上,大门“嘭”地紧闭上。
魔帝:“……”
妖族基石被挖出来的那日,珠珠心神牵动,冥冥有所感。
她把燕肃叫过来,莫名其妙问起:“如果你当君王,你会当个好君王吗。”
“!”
少年睁圆眼,错愕看着她,半响,才像是明白过来什么。
他沉吟一下,仰头直视她的眼睛,认真点头。
珠珠更喜欢这个沉稳善良的孩子。
她摸了摸少年的头,说:“记住你现在的承诺,去吧。”
“快
跑。”这个时候,燕肃看见她还在百无禁忌地顽劣大笑:“再等会儿,你爹该提着刀来啦。”
大地突然剧烈地震动,像山崩天裂,地动山摇。
燕肃不想走,他两脚像钉在那里,女君拍了拍他的肩头,推一把他后背,他脚步不受控制趔趄一下,侍立在她身边的女婢已经按着他肩头快步往外走。
突然地动,大片大片宫阙坍塌,门外把守的魔族禁军一时混乱,燕肃被侍女护着往外跑,不断回头,视野中无数仓惶乱跑的宫人,遮挡住那座高耸形如凤凰的宫殿。
直到他听见父帝一声震天恨怒的厉喝:
“苏珍珠!!!”
燕肃猛地转头,看见父帝帝冕如怒龙翻飞冲去的高大背影,巍巍的凤凰宫阙轰然坍塌,赤色王袍的女子像一把劈开穹天的剑,踩着废墟一跃而起,高高浮立在半空,
“哈哈哈——”
她反手拔剑,赤血凤凰剑像脊骨从她背后祭出,她一臂甩剑划过,剑花如漫天血溅,她仰头大笑:
“恰逢其会,正当此时。”
“魔帝,可敢来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