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守卫犹豫的问:“敢问姑娘要提审之人,可是孟家……”
明婵翻身下马,将马绳递了过去。负手而立,站在那里,斜视了他一眼:“不可以吗?”
雍王可是帝的亲叔叔,亲手将他扶持上皇位的人,甚得帝王看重。明婵打定主意,这群人不敢对她放肆。
守卫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恭敬敬的让开了,一边请明婵进去,一边让手下人去通知上司。
进去后便是黑漆漆的一条廊道,上面燃着熊熊炬火。
守卫头头还要当值,走不脱,就叫牢头和手下领着明婵进去。
还没有进去多少,一阵冷风吹来,混合着血腥味和各种异味就铺面而来。脚下还算干净,但是也免不了又各种污血的印记。
“这地牢里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您往里走,诶诶,那边是刑房,千万别污了您的眼。”
看守老头点头哈腰的将人往里面引。
明婵手里攥着马鞭,面上就露出嫌弃之色,催促道:“快点快点,耽误了时间,当心自己的小命。”
终于,走了许久,路过好些间牢房还有刑房,终于到了最后一间。
牢头恭恭敬敬的哈腰:“姑娘,这就是了。”
明婵顿住了,透过那铁栏看向牢房里头,那里头没有床,只有脏兮兮的稻草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草垛。
铁栏外火光摇晃,映照着里头,那稻草堆上正躺着一个穿着带血囚衣浑身鞭痕的男人,那人头凌乱看不清面容。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诶呦姑娘,这上头就是这样关押的。”老头叹了口气,“本来都是关在一起的,今儿正要审他就将他单独提出来了。另外的人不关在这边牢房,关在重刑犯死牢那边,这个人啊,审完了还要关回去呢。”
明婵站在那铁栏边往里头看了两眼,忍不住叹气,对牢头道:“把门打开,本将去审人,你们退来切勿靠近。”
牢头有些担忧的看了她这身小身板,小声提醒了一句:“里头这位可是孟家什么的大将军,甚是凶悍,小人这里好些个狱卒都被他给踢伤了。”
明婵就斜视了他一眼,道:“本姑娘好歹也是雍王手底下的,能怕一个手脚都被拷住的废人?”
牢头就只得依言将牢门打开了,将明婵放了进去,又将门带上,也不敢锁,就这样退远了些。
明婵走过去,在男人面前蹲下,轻轻拨开他脸上粘着血的,唤了一声:“二哥。”
那人听着这声音,不由震了震,微微动了动眼皮。
“二哥,快醒醒,别睡了。”
虽然这男人自恋又喜欢脑补,但是待她到底还是不错的。
“明婵,你怎么来了。”孟唯看到她,瞳孔一震,立刻清醒了,顿时觉得浑身血液的都凝固了,“你快走,你不是走了吗?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偷了令牌来救你们的。”明婵嘿嘿一笑,就将手里的令牌在他面前晃了一眼。
孟惟一震,再也压制不住心里头的感情,眼睛一红,瞬间便是落了泪来。他脸上脏得很,那泪痕落下就在脸上落下两行线,看着颇为滑稽。
“阿婵,是我对不住你,是孟家对不住你。”他攥着明婵的手,攥得很紧很紧,“从前是我不是,辜负了你的这番情谊。想不到你都走了,还愿意冒险回来。”
如果当年虞家没有被灭门,她就还是虞家那个最小的女儿。会被千娇万宠,然后待及笄后便可与他成婚。
可惜虞家覆灭后,她便成了他妹妹,与他之间再无可能。
明婵挣了挣没挣开,她叹息一声,道:“二哥,你真的误会了,我真不喜欢你。”
孟惟长相却是是英俊帅气,但是却是黑不溜秋的那种帅,浓眉大眼的。又是武将出生,天生就带着肃杀之气。
明婵的口味打小就没变过,就喜欢那种温文尔雅的谪仙公子,风流书生。一袭白衣,手里转着把扇子。温和无害,讨人喜欢。
可惜了,潼关那边都是皮糙肉厚的汉子,连柔美的女子都少见。
孟惟看着她,眼睛泛红,心里头酸酸涨涨的:“你自从两年前,从战场下来,虽然摔坏了脑子,但是我却更欢喜了。”
明婵一听就想撸袖子走人,什么东西会不会说话呢。
“阿婵,这辈子我注定要负你了。”孟惟面露怅然之色,“也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明明两情相悦,却终究有缘无分……”
这人怎么听不下去话呢。
但是他明天就要死了,明婵面上同情的看着他,心下呸了一声,谁跟你两情相悦。
但是,他都要死了,误会就误会吧,总不能和将死之人计较。
孟惟双眸泛红的回忆着:“这两年,你每天给我做糕点,虽然难吃的很,但是我一点也没剩下……”
明婵托着腮静静的看着他脑补,眼里流出同情之色。
心下继续呸,那两年她看上了姜家公子,想要为心上人做些点心。
可惜这双手生得好看,却不咋听使唤。糕点是她研究点心的失败品,正要拿去喂狗呢。被他端走了,还一脸感动的样子。
当时都跟他说了那是喂狗的,他还当她是害羞。
孟惟红了眼,看着她:“你对我的情谊,我怎么能不明白呢,然而如今却不是谈这儿女情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