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昱在这一刻荒唐地恍然。
——他恨她又想她。
疯了。
这个吻与爱绝无相关,掺入欲又滚着恨,仿佛补足当年书房破裂决别的那?晚,他们?都失控得彻底。
温珩昱吻得很凶,抱她也依然紧。唇齿间渐渐尝到了血腥味,接吻像阻止对方呼吸,都不从?容。
最终是谢仃将?人?推开。
向来如此,只要她真正?表现出不愿,他就?不会再?为难。这样的纵容居然荒唐地持续至今,谢仃泄力般倚靠墙边,感到呼吸困难,心底乱七八糟地混满情?绪。
她觉得自己快哭了,但?她现在又有些想笑?。
“……温珩昱。”她垂着脸,很轻地唤他,“你到底什么意思,找到我?下落,不远万里过来确认我?死活吗?”
发烧的不适感再?度席卷而来,她仿佛这样站着说话,就?快要耗尽全身所有力气。谢仃稍稍平复呼吸,但?是不行,她听到心底坍塌陷落的响动,近乎生出一阵恼意。
“你凭什么在意这些?”谢仃真的困惑,“因为占有欲吗,用?来消遣的观察对象逃走了,所以你的自尊自负无法接受?”
他们?在谈论更久远的从?前,剑拔弩张的氛围如同场景重叠,像彼此重回凌乱不堪的书房,对峙着那?些难解的爱或恨。
自尊自负。温珩昱近乎被她气笑?,他都不知自己对她居然还剩这些东西。
“你一直都有报仇的机会。”他扳过她下颚,迫她去看不远处的那?支枪,“我?说过,从?我?身边待好,其余随你,要杀我?也无所谓。”
失控了。
极端沉郁的情?绪笼罩而下,他眼底攫住她身影,逐字逐句:“枪给你了,刀也捅了,之后还想做什么,说说?”
说什么?谢仃望着地板上的枪。□□些共有的回忆纷飞着刺痛她,或好或坏,是荒谬的、近似被爱的错觉。
报仇。的确,她最初只是为了报仇,怎么就?踏上一条歧路,反而沉湎于绝无可?能的东西。
温珩昱说得没错,枪给她了,刀也捅了,她大仇得报,该到此为止。
“是啊。”谢仃喃喃,“谁让我?恨你呢。”
没有之后了,她不想做了。教温珩昱爱一个人?太难,她不想再?将?自己搭进去。
她终于坦白:“温珩昱,遇见你太糟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温珩昱望着她,眼潭沉暗如深墨,终于归于一种近乎冷然的平息。
他低哂一声?。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他开口,嗓音近乎温和,“谢仃,以后藏好。”
“——下次再?见,你就?要被囚。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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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柜的杯子是空的。
时间线在病态的高热中重叠,谢仃仍记得自己最初起床想要做的事,喝水。
她彻底烧起来了,意识混沌不堪,眼帘重若万钧,恍惚好像重新回到床上,却不清楚是谁将?自己抱去。
谢仃很烦。
模糊听见了开门的响动,但?她这次彻底无力去查看,冷热交替中回避地钻进被窝。零碎的记忆断断续续,她半梦半醒,像见到讨厌的人?,自己却还与他接了吻,心脏闷钝地传递出涩感,一切都令她烦得透底。
有人?为她量过体温,将?她从?床上扶起,耐心地送水服药。她潜意识想拒绝,可?又无从?抵抗,任由那?些未知来处的安定?感沉落,她重新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