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闭合了双眸,认真的探着许母的脉搏,下一刻许倾落睁开了眸子,眼中是嗜人一般的冷厉。
她希望自己先前想错了,但是事实是她的直觉出奇的准,许母不是那种轻易疯魔的人,她外表娴静,但是内里也有自己的刚强,否则的话当年就不会顶着许家所有人的不赞同毅然嫁给许良,不会和许良就那么分文不带的离开五洲城背井离乡在淮县定居,更加不会生出许倾落这样一个女儿。
许倾落相信许母的心中有执念,有自责,有痛苦,却不相信她会疯魔,而现在,许母的脉象在在的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她许倾落想多了。
许母的脉象很奇怪,一时跳的很急像是要将她的手指弹开,一时跳的很慢,慢的让人以为脉搏已经消失。
许倾落从腰间抽出一支银针,快很准的扎向许母手腕处的一处穴位上。
“呜哇!”
一声宛若受尽了委屈的啼哭声响起,许母哭的面上满是泪痕:“疼,好疼!不要!”
她哭喊着,像是一个小女孩儿一般可怜:“母亲,母亲,我会给夫君生下孩儿的,这一次一定是个男孩儿。母亲,求你不要那么做,求求你!”
许倾落的手颤动了一下,却也只是一下,她记下了许母的每一句话,狠下心任由着许母哭闹,将对方腕部的那根银针碾转,拔出,那上面果然是黑色,那一瞬间,许倾落的另外一只手紧握成拳。甚至掌心有隐隐的红色渗出。
许母还在哭闹着,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下一刻她的脑袋一歪,声音戛然而止,软软的倒在了许倾落的臂膀之上:“娘,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伤害爹爹,我们是一家人。
不论是谁对许母下毒,许倾落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那个人尝到比许母现在尝到的还要痛苦百倍千倍的滋味儿!
许倾落将许母小心的安置在床上,帮着她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将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又将她的丝梳顺了,望着躺在床上好像一如往日娴静美好宛若沉睡的母亲,眼中的神色满是晦涩。
良久,许倾落起身,走出了房间,将房门小心带上,外面守着的是百草,她面上满是担忧:“小姐,夫人怎么样了?”
百草觉得许母不对。她唯一能够寄希望的便是许倾落,对许倾落的医术,整个许家,百草比许良还要信任。
“我娘暂时不会醒,你去厨房那边交代下人准备一些安神饱腹的汤水,等会儿喂给她。”
许倾落没有给百草说许母中毒的事情,而是如此吩咐了一声。
百草看许倾落面容冷然,却是镇定沉稳的样子,心里下意识的便觉得对方有办法,心里安心了,应了少女一声,便去厨房吩咐去了。
许倾落穿过游廊,向着府中的书房而去,有些事情,真的需要好好问问父亲,比如他和许母曾经在五洲城祖宅中的生活。
很多很多的事情都要问清楚。
许倾落眼中一片的冷,比之呼啸的风还要冰,她的指尖袖在自己宽大的袖摆之中,一步步迤逦而行,身姿如同一株挺拔的花树一般带着一股子强硬。
许倾落停住了脚步,她望见了正往这边过来的许良和琅晟两个人。
琅晟不知道说了什么,许良一脸的别扭,眼中却是有些强忍的激动,许倾落看到许良和琅晟,他们自然也看到了游廊另外一端的许倾落。
许良眼中霎时间全是不好意思,看样子想要躲闪过去,被琅晟一把拉住:“伯父----”
他没有说什么,许良却是顿住了身子,没有再逃避的意思,他咳嗽了一声,反而是率先紧走几步,走到了许倾落跟前。
许良身上带着一些酒气,对着许倾落张嘴想要说什么。
许倾落的眸色变冷,因为伴随着酒气而来的是另外一种香气,一种很独特的先前根本没有闻到的香气。
“爹,你今天是否一直穿着这身衣服,没有换过?”
许倾落上前一步拉住了许良衣服的袖摆,香味更加清晰了,当然这是许倾落的鼻子嗅觉厉害,许良和琅晟虽然闻到了些许伴随着酒气挥出的香气,却只是一点淡淡的香,与书房中的檀香混合着根本察觉不出来什么。
因此许良有些莫名,呆呆的望着许倾落:“是呀,今天生的事情太多,我这根本没有时间换衣服,怎么了?”
“爹你能够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吗?”
许倾落努力压制着自己濒临爆的情绪,只是猜测,还没有确定,她不能够现在就失去理智。
许良再是迟钝也觉察出有些不对了,也不管周围寒风的冷冽了,直接便在抄手游廊之上扒下了自己身上的棉袍。
“你去给我打一盆清水来!”
许倾落顺手指着一个经过这边的小厮。
清水在盆中轻晃,许倾落将一瓶白色的药粉倾倒到水中,待到药粉与水融合完毕,清水还是清水的样子,看不出一点浑浊了,她才将始终紧紧握在手中的许良脱下的绵袍一角浸润入了水盆之中。
那是一件青色的袍子,用最的蜀锦裁制而成,颜色最是清正,而现在,这件淡青色的袍子却在所有人的眼前,将那清清无色的水染成了红色,一种血液一般鲜红的色彩。
一种不祥的色彩。
“这是,什么。。。。。。”
许良的声音干涩的可怕,他不是许倾落这样天纵奇才的医者,但是他也是曾经在神医门下习练,也是天赋很高的当代高手,即便再是不曾涉猎某些方面,也不代表他真的就一无所知。
许倾落抬眸,望着许良那苍白的面色,一字一顿:“是毒!”
是要害死许母的毒药与毒心毒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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