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从来没因为哪个宿主有过这种感觉的。
明明它也可以立刻跑路,更换宿主。可这一刻,它是如此地希望有转机。
系统说:“如果只是夺舍的话……”
‘为什么不恐惧?’
宁明昧听见“它”的声音。
宁明昧开口了,声音依旧冷淡:“你是赌徒,我亦是赌徒,愿赌服输耳。”
异世界的赌徒,因另一个世界的规则而输,愿赌服输,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愿赌服输?’他听见那人重复了一次,好像这个词戳中了它什么伤痛的回忆,‘愿赌服输,好啊。’
黑灰色的雾气凝聚成一根长矛,可这次,它比从前还要锐利,还要煞气腾腾,活像是要把宁明昧剜心刺骨:“你说话就像她一样……你们这些骗子!赌徒!”
“现在让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长矛刺来,宁明昧一动不动。他冷静地看着它,就像已经准备好了目睹自己的终结一样。
能看着自己死去的时候不多。
可这时……有一道光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他腰间的那把剑。
齐掌门临行前送他的那把剑。
那把剑的上面,居然有在危急关头自动护主的法术!
剑挡住了雾气长矛,与它厮杀。剑上金色光芒大盛,一时间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就连灰黑雾气,也被瞬间破开。
宁明昧没有丝毫犹豫,他几乎就在这一瞬间,重新凝聚起自己的灵气,汇成一柄冰凉的蓝色的剑,直直地、快速地……
刺向床上的骷髅!
第一下刺中,天顶的灰色雾气哀嚎一声,比它被金色光芒打中时还甚。那惨叫声没让宁明昧有任何犹豫,他继续刺、继续刺,将那骷髅捅成烂泥,捅成粉末……
只避开了那莲灯。
终于,灰黑雾气消散了,只剩下最后几缕还在全然消散前趴在地上,垂死挣扎。
丝丝缕缕,试图抓住宁明昧的衣角,就像是渴求生存的虫豸。
宁明昧把骷髅戳了个粉身碎骨。此刻,他垂眸看它。
“愿赌服输,不代表放过最后一丝翻盘的机会。”宁明昧说,“我们这些投期刊的人,不到截稿的前一刻,是不会停止赶ddl的。”
灰黑雾气还在挣扎。
“你夺舍我,对得起她吗?”宁明昧忽然说。
宁明昧直觉这句话足够杀人诛心。
果然,灰黑雾气在那一刻放弃了所有挣扎,彻底消散了。
消散前,宁明昧好像听见一句话。
“对不起……”
“我终究不是个高尚的人……我想要活……直到我死后……我才发现……”
“我是那样地想要活……”
“对不起,再也没办法让你看见满池莲华了……”
那是那魂体最后的叹息。
它像是对某个人发出了自己最后的声音,也像是对自己曾认可的某个理想做出了最后的背离。
一时间,洞穴内只有瘫软在地上的雪竹,和滚落在地上的莲灯。宁明昧走向莲灯,伸手,将它拿起来。
莲灯沾了宁明昧满手灰尘,可宁明昧觉得它有一种奇妙的触感——他用袖子擦了擦那灯,灰尘结得太厚,只露出了灯的一角。可也能看出来,其中一瓣莲瓣是如何晶莹剔透、摄人心魄。
只是它的花瓣脉络部分像是凝结着丝丝黑血,十分不祥。
宁明昧把它放进乾坤袋里,随后又开始搜索那座床。床上的一切早就被宁明昧砍得乱七八糟,宁明昧翻来翻去,最终找到了一个乾坤袋。
乾坤袋里躺着两块中品灵石(约合两万),一堆已经死去的种子,还有两个看起来很精致的小匣子。
第一枚匣子里躺着一枚陈旧的令牌——那令牌却不是用木头做成的,更像是用妖怪的骨头做成的。不知道能通向哪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