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伊娜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无意间说了什么。
“成为你上司的上司,甚至爬得更高……”
艾华斯慢悠悠的说着:“这可不是属于‘威权’之道的理念。
“——没想到,你也是越之道的信徒啊。”
闻言,哈伊娜骤然一惊。甚至推着轮椅的手都停顿了一瞬。
“……什、什么?”
“怎么,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吗?”
艾华斯反问道。
他风衣之下的十指交叉,低声蛊惑道:“但其实这也很正常。
“学姐,我不知道你在学校里是怎么学的。但是,大家都是凡人。没有人可以不从自己的道途偏斜……比如说‘爱’之道、比如说‘智慧’之道、比如说‘奉献’之道。
“你难道就不会爱上什么人吗?野蛮、兽性、追求繁衍的冲动……这正是受到了‘爱’之道的影响。每个青少年都会被爱之道所影响。
“同理,‘智慧’之道的特征是功利性的思考、亦或是对真理的追求;而如果你决意为了他人而献上生命,那你就已经走进了奉献之道、被“司烛”所注视。九大道途本就是人类不可避免的九种思考模式,每个人总会有自己的偏向、而做任何事时都会多少符合其中一种。
“除了狂信徒之外,又有多少人能绝不偏斜自己的道途?
“——既然如此,那偏离了自己的道途,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艾华斯的声音低沉,却清晰的在哈伊娜耳边响起:“你想过这个问题吗,学姐?为什么阿瓦隆会追随威权之道?”
她只感觉到耳朵痒痒,后背也随之痒。热血上涌,甚至连耳垂都一并热。
那并非是害羞,而是激动与害怕。
“请小声点,艾华斯先生——”
她压低声音,悄声说道。
她太害怕被人听到这种异端邪说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又有些好奇。
心里有些痒,想要听更多。
这是在家里、在学校时,都不会有人跟她说……甚至说了她也不屑于听的东西。但如今她听到,却有一种“我早就如此想过了”的认同感。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之下,她甚至对比自己小四岁的艾华斯,都换上了“先生”这样的敬称。
所以,她才会下意识的说“请小声点”、而不是“请不要再说了”。
但就在这时,艾华斯却反而笑眯眯的闭上了嘴,像是个反派一样哼哼的低笑着。
听着轮椅上艾华斯的轻笑声,哈伊娜顿觉自己的耳朵、脖颈与后背不再痒了——现在恨得牙开始痒了。
你怎么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所以到底为啥啊!?
但哈伊娜又不敢承认自己想听——那毫无疑问是不忠诚的举动。
——你就不能自顾自的说吗?
我稍微试着劝一劝、如果不动你,我不就不劝了吗?!
“时机合适的话,”艾华斯说道,“我会告诉你的。”
“所以说,什么时候才叫时机合适——”
“很简单。”
艾华斯答道:“在我们把这件事解决之后,在我们从学校里重逢之后……我再找个安静的方跟你说。
“你也明白的吧,这种秘密不适合在大街上说。”
“——好!”
哈伊娜自信满满的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帮你将犯人逮捕归案。
“到时候我要听你没有讲完的,这故事的后半部分!”
不知何时,她已经不再在乎自己是否从威权之道上偏离了。
或许她早就在心中知晓自己已经偏斜了道途,只是如今才愿意默认下来。
而且,她还没有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不知不觉间,她之所以要逮捕犯人的原因……就从“监察局的命令”,变成了“帮艾华斯逮捕犯人”。可她却完全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