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文:“所以你决定要租?”
“好。”常锦星说:“我就在这里先住一段时间吧。”
常锦星说得仿佛张宇文邀请他来入住一般,但张宇文没有介意,这是个很好的素材。
“不能在这里拍私房照。”张宇文提醒道。
“哥哥我是什么人?怎么会拍私房照?”常锦星笑道,伸出手指来捏张宇文的耳朵,但张宇文见惯影视圈渣男,对这种习惯性的肢体碰触早有防备。
于是渣男与导演第一次过招,渣男扑了个空。
张宇文又朝他竖起手指,作了个“规矩点”的手势。
“我会下厨。”常锦星说:“晚上做饭给你吃吧?附近哪里有市?待会儿我就买菜去。”
张宇文笑着答道:“搬进来再说,需要帮你吗?”
常锦星摆手示意不用,张宇文便主动离开了房间,说:“我把租房合约寄给你。”
“行。”常锦星答道。
张宇文来到楼下,修改租房合约并寄给常锦星。
男生空窗久了确实有点危险,尤其碰到这种很会撩又男女通吃的,张宇文虽然喜欢长得好看的男生,但可一点也不想和自己的房客谈恋爱,而且这人看上去明显是攻,张宇文也没有做好当受的准备。
只是张宇文并不知道,某些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此刻常锦星正侧躺在床上,对着阳光拍阳台外的景色,他也没有告诉张宇文自己虽然是双性恋,却和别的双性恋不一样。
别的双性恋,大抵是同时适用于欧式与美式的双型插头,可以在不同类型的插座上自由切换。唯独常锦星这种既是插头,又是插座,因此既能配对别的插座也能配对别的插头。
这一天赋的养成,要追溯到他大学时短暂的初恋,初恋是个女生而且是被耽美小说荼毒的腐女,没事总拿着电动玩具,对男朋友身心内部展开孜孜不倦的探索。常锦星违拗不过且本着尝鲜刺激的心理被一触即中──既充满羞耻又觉得体验很不错,偶尔还带有少许期待,最后终于一不可收拾,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可惜常锦星的这名初恋,只调教了男朋友不到一个月就与他决然分手,在那三十个日夜里,“那些初恋教会我的”排行榜上,也许常锦星能讲述不少篇幅虽短内容却震碎三观的故事。数年后他完全习惯,既可以当攻又可以当受,还可以当直男,在不同角色之间灵活转换,和男生上床时,他从恋爱里获得双倍的时长与双倍的快乐。
截至今日,常锦星也空窗有一段时间了,今天他突然对张宇文这名二房东产生了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因为他第一次见面就请自己吃午饭,虽然只是三十五元的三明治,却让常锦星生出一丁点的感动。
在学历与工作上,他欺骗了张宇文,他既不是江流大学的毕业生,也没有开摄影工作室,他的父亲在另一座小城市当厨师,从小便酗酒打骂他与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忍无可忍离家出走,常锦星的书读得稀烂,高中毕业后,便背着相机到大城市来讨生活。
他的父亲是个渣男,于是常锦星也子继父业,成为了一名渣男。
除此之外,从家里学得的一手好厨艺,让他轻易博得温柔女孩的欢心与爱。常锦星一边靠自己英俊的外表吃着软饭,一边尽量维持着自己才华摄影师的人设。历任女朋友与男朋友们偶尔会给他点零花钱,并尽量照顾他那为数不多的自尊心,常锦星很清楚他们要的是什么──不过是迷恋自己的皮相,作为酬劳,他也朝他们索要生活费。
各取所需,这很公平。
今年分手后,常锦星决定自己独立生活一段时间,不再寄人篱下过活,于是尝试着接一些拍照工作,虽然总是有一餐没一餐的,但不用再为人提供情绪服务,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穷但自由了不少,人生还是可期待的。
直到找到这新的居所,常锦星理所当然地可以开始新生活了,他想找个真正的相爱的恋人,我干干你,你干干我,一起赚钱养家,彼此倚靠,这就是他近乎所有的人生理想。
渣男的本性难以改变,他还是忍不住小小地撩了下二房东。幸好张宇文见多识广,在尚未有苗头的时候就摁住了渣男。
如是,张宇文就这样,集齐了四个各有故事的观察对象,可以开始他的取材了。
想想就让人觉得有趣呢。
第5章
话又说回来,叫陈宏的健身教练迄今还没有半点存在感。张宇文正考虑着要不要取消租屋给他的决定,另外找一个房客,免得被这家伙拉去办卡健身。
反正房租也还没有收到──张宇文租出去四个房间,尚未有半分钱进帐,每个人都在积欠房租,不过房客积欠房租也很正常,已经是如今现代社会的常规操作,按时付讫才显得诡异。
“你什么时候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