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商曜安排了课题组的人开了体检单出来之后,本来想带着季春芳去体检,被季春芳拒绝了之后,课题组的人就离开了。季春芳坐在医院走廊打了个电话,期间他的儿子不断试图跟她搭话,都被季春芳拒绝。
半个小时之后,走廊里来了一个老太太,季春芳快步起身,一脸谄媚地跟她挽着手,还把体检单子给那个老太太看了,老太太认真看了看,两个人就说笑着离开了。
季春芳的儿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赌气也走了。
视频到了这里,不用往后看,席唯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季春芳竟然会将医院给她的免费检查项目给了别人顶包,这已经不能说是傻了,而是让人无法理解小聪明,坑害了她自己。
后头的监控果然是这样,季春芳带着那老太太检查了一遍项目之后,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就坐车走了,季春芳似乎是又开始头疼,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缓了很久,才起身慢步离开。
四个小时之后,季春芳再回到医院,已经是被救护车带回来的一具遗体了。
院方结束了录像播放,商曜面带遗憾的说,“此案我们已经报了警,经过调查,季春芳为减免租金,在得知房东李女士想要体检后,将院方免费赠予她的体检项目转送给了她的房东李女士,以此来换取房租的优惠,这一行为为季春芳女士自愿且主动进行,院方在前期的诊断、援助以及之后的抢救措施上,都尽到了责任,因此,我们对季春芳女士的去世表示遗憾,希望家属们可以理性看待这一情况。”
季春芳的儿子坐在椅子上一言不,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她的丈夫以及几位女性家属原本还勉强坐在椅子上,在听出商曜话里表达的医院不准备赔偿之后立刻就不乐意了。
季春芳的丈夫抹着眼泪哭喊着,“你们明明有这么多的监控,可以通过监控追踪她到底有没有去老实检查,但是你们开了单子就不管了,但凡你们看一眼,我老婆都不会死的啊”
旁边一个老太太也耍横,重重地拍着桌子,“你们那个医生,说话一点都不温柔,我儿媳会死得这么快,难道就跟来你们这受了气没一点关系?鬼都不信!”
说着话老太太眼睛一转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席唯,手上的一本材料直接就扔了过来。
“都怪你!搞那么多事,非说小芳有毛病,小芳就是让你咒的,不然也不会死!”
席唯偏了偏头,材料摔在墙上,在石膏墙面上砸出了花生米大的一个凹坑。
拍了拍肩膀上的石膏渣,席唯凉薄的眼睛刀片一样扫过在场的几个闹事的人,“我咒的?老人家,我这才说了几句话,哪有您朝夕相处说得多,您这么会说话,怎么不劝劝您儿媳妇做个检查?”
“你们看看他那个态度?一脸冷漠!毫无怜悯之心,我作为病人家属泄泄情绪不应当吗,他居然敢躲!你们等着法院见吧!”
老太太果然是季春芳的婆婆,见席唯琥珀色的眼睛满是讥讽地看着她们,就像把她那点心思都看穿了似的,立即就恼羞成怒了,冲着席唯就扑了过来。
席唯站在原地未动,老太太跟她身后几个女人凶神恶煞地朝着他就就要动手,有两个手上还抄着家伙向席唯砸去。
突然的变故让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当席唯都以为自己要挨打的时候,冷不丁地一道身影猛地越过席唯,抬起腿一脚就把面前的桌子踢了出去,“咣当”一声巨响,桌子刚好倒在几个女的跟席唯之间。
“我看你们谁敢!”
席唯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到那个熟悉而宽阔的臂膀,为他挡住了所有的乱流。
“谢临川?你来干什么?”
谢临川没看他,只是把席唯护在身后,他转头蹙眉看向医院的院长:“费院,这件事应该跟席大夫没关系吧?”
费院长一脸尴尬地站了起来,开始艰难地组织语言,“小川啊,咱们医院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嘛,这也是对席医生的一种保护……”
谢临川抱臂冷笑,“保护?平时保安那么多,今天一个都没过来,你们保护什么?。”
“这个,咱们是跟病人家属沟通……”一旁的徐主任见院长被谢临川呲儿得有些下不来台,连忙替他找补。
谢临川瞥了那几个老太太,一脸不屑将手上一本资料扔到桌子上,“谁的家属?季春芳多年前就离婚了,这一大家子都是看她把孩子供上大学了,过来打秋风的主儿。这几个人里头,也就那小孩儿算是人家家属。”
“真要把钱给他们,你们才真是该被告了。”
见院方的调查组面面相觑,谢临川“嘁”了一声,转头走向席唯。
“就你们这个破调查组,实在闲得没事儿可以上我们公司,我安排下面人免费帮你们好好儿培训培训。”
众目睽睽之下,谢临川朝席唯伸出了手,席唯嘴角微翘,没有犹豫,同院长点头道别后,与谢临川一同离开,管他身后几个老太太闹成什么样。
天色已经擦黑了,路灯还没亮起,回去的路上有些暗,谢临川就一直紧紧握着席唯的手,席唯也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握着,不曾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