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恩公。”这人眯着眼睛,笑容可掬地俯下身狠狠捏住小孩的脸颊,“不是说了叫叶言学大哥哥吗,哪个是你大叔?”
“啊——”孩子捂着脸往后一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许多遍,“你是那个大——大、哥哥?怎么你这么好看呢?”叔字被生生咽了下去。
叶言学被夸得非常受用,却还要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哎,什么好看不好看,小孩子不要这么肤浅!”
“文生——”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女人的声音偏在这时从门廊传来,两个孩子才如梦初醒地紧张起来。
“好看的大哥哥!你从窗户跑了吧!我们这里的大人不喜欢外人的!”这贼小子虽然拉着鼻涕,却是个十足的看脸使舵之徒,电光火石间已经把称呼从大叔翻篇了。
“文生,谁在家?!”女人很警觉地几步进来,她看到那陌生而高的身影时下意识地按上了藏在腰间的暗器,待看到那人的脸,露出个震惊到空茫的表情。
“娘……您听我说……”
“殿下——”话音未落,女人已经沉沉跪地。
“文生,你说大人们在和那位好看的大哥哥说什么呢?”
文生很鄙视地瞥了小斌一眼,但也忍不住好奇地踮着脚往房里看着。不光他们两个,这座小城十岁以下的孩子都聚集在房子外面,往里巴望着,因为这位外乡人一来,刚刚才回来的大人们都聚了进去。
屋子并不宽敞
,尤其里里外外的房间都挤满了人,而正中间的地方就坐着那位好看的外乡人。
“四殿下,请责罚臣等无能……”白发白须的老者最先跪地,而后满堂皆跪。
“起来。”叶言学没好气地蹙眉,“责罚什么无能,什么臣不臣的,你已经不是太傅了,我还没走的时候东界就已经没有什么皇家了。我来只想问明一件事——凶手是不是真如传闻那样是焚林的雪暴?”
“臣等无能——不能守护王上——”满屋的人像是被勾起了什么苦痛的回忆,纷纷呜咽起来。
叶言学无奈,“都别哭了行不行!皇城之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者哽咽着:“传闻是刖氏国大将率妖兵暗夜偷袭……可天下人都知道,那忽栾云平明为刖氏国大将,实则是雪暴那个魔头用来控制中土刖氏的爪牙,可那件事后忽栾云平便消失了,这便成了一桩悬案——”老者说着,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悲痛,“可是皇城蒙难之前,王上好像早就知道会有此一天,王上在一年前便把我们这些旧臣安置到了此处,还特意请白梧尊上照佛我们,让我们在这里远离危险,安身立命。”
“什么,你说我父王他们早就知道?”叶言学着急道。
“若非一早料到,又怎么会在您十四岁就狠心将您……将您逐走呢……”
叶言学愣在那里,心如擂鼓。
他是个家族自愿放弃皇位的落魄皇子,从十四
岁便被亲族流放无家可归,孤身一人浪迹在这偌大的人世间,就这么闲散浑噩地游荡,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少年时他心里堵着一口气,心里想既然他们不准他回家,他便至死也不回了,可这口气但后来变成了一口又一口的叹息。
他很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