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片潮热的丛林,便到了禾绿城,相比他们之前落脚的小城,这里显得娴雅而繁华,往来行人都穿着斯文,到处是南国特有的园林,雕梁画栋,泉水假山。
叶言学许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把小毛团放在肩上,像匹脱缰的野马把两个人远远甩在了后头。
入城前他用障眼法给三人脸上做了点手脚,只能维持端短短半刻,但也足够他自由一会了。
街上一家极为繁华的楼馆,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楼馆二楼正中的露台上,一位身穿杏色长衫的老先生坐着,案前摆着一张上好的楠木桌,桌上放着一把七弦古琴。
他抬手一拨,琴音缭绕。
“今日仍讲《城楼奇缘》。”
围着的人们纷纷拍手叫好。
叶言学一贯爱看热闹,也凑了上去打算听一耳朵,毕竟这弹琴先生的功力若是深厚,运气好的话没准可以替他解语。
只听那高处的老先生再拨弦,一支悠长婉转的前调慢慢流淌而出。
“话说三年前——有个极俊的异乡人醉卧于城墙顶上。”
开场依然是说书的那甩不开的陈词滥调,但人家配着曲听,就显得很不一样了。叶言学伸手叫了店小二在堂前加了张桌,要了美酒果物,顺手喂给肩头的小毛团几颗,对乔施予和掠景招了招手,“快过来,刚开讲呢!”
二人也索性坐下慢慢听起了戏。
说书人如是道:
“那城墙高数十丈,稍有不慎就有
摔个粉身碎骨的危险。但那后生浑不在意,提着酒坛喝醉了就宿在那处,一睡便是两天。”
“且说山匪破城来掳姚氏新娘的那日,城里动静闹得极大,醉卧城墙的异乡人醒了,二话不说飞下城楼,三下五除二直把那伙賊匪连带姚氏被俘的家丁和新郎官全都打了个人仰马翻!”
“好——”下边的人拍着手,叶言学也跟着拍,“打得好!”
“然后你们猜,那位异乡人说了句什么?”
杏衣老先生卖起了关子,下面有听了这段无数遍的看客抢白道:“扰人清梦——”
杏衣先生一扫琴,“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乡客扔了句扰人清梦便走了!”
“但自那以后,姚氏那位美人退了婚,说什么也不肯嫁那城主的公子了,要等着恩人回来以身相许。”
台上的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说着,书生样的病美人乔施予却笑笑地看住了叶言学。
“醉卧于城墙顶的无状青年……这一听就知道是谁了。蘭殿下,这可是你惹下的风流债?”
叶言学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人家说的可是禾绿城的轶事,自然是有据可查的。我觉得像殿下您的行事。”
叶言学撇嘴,“你怎么就听人说了这么一耳朵就赖上我了?”
乔施予继续揶揄道:“话不能这么说,倘若真是殿下英雄救美,你听听人家先生怎么说的,说那位姚小姐大好的年华放着都等了你,殿下怎么
也得负个责吧。我先前可听说过,南界禾绿城有位远近闻名的姚姓美人。”
掠景倒是没什么反应,依然听着说书先生添油加醋的话本。
叶言学却像给踩了尾巴的猫,“好好的神棍不专心做,学人家说起书来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殿下急什么,若是当真,也是一桩美事,况且我不是为殿下看过星盘吗,殿下红……”
“红你个死人头,毛毛,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