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葫芦一般昏迷不醒的栗奚回到尚书府,府中上下瞬间乱成了一团。
尚书父多事之秋。夫人带着小主子回了娘家,老夫人和姑奶奶被押入大牢。下人们都知道,府中会有大动荡,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栗奚会因此受伤。
这样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一个弄不好,丢命都是可能的。
尚书府这块匾额,是因栗奚而挂。若是他出了事尚书府还在么
下人们忙乱之余,心里惶惶。
栗夫人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上门治伤,可栗奚失血太多,伤得太重,昏迷两日还未醒。
栗奚割肉还母的是本就闹得沸沸扬扬,本就有许多人暗地里注意着他的伤势,眼见他不醒,听说还了高热,一时间,外面很多人都在说栗奚可能会伤重不治。
惋惜之余,又觉得他太可怜。
因此,城中许多正在给家里孩子议亲的人家都愈慎重。
老话说娶妻不贤祸害三代
这话果然没错,谁家摊上一个柯氏这样愚昧的妇人,岂止祸害三代
外面本就议论纷纷,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愈议论得厉害。
就连宫中本来有些恼怒栗奚内惟不修的皇上,也派了太医前来。
太医一上门,紧接着各官员也纷纷派人上门探望,一时间,尚书府人来人往。栗夫人几日未合眼,神情愈憔悴,落在前来探望的人眼中,更觉栗奚时日无多。
更甚至有人还在传丧书府已经在筹备丧事。还说宫中的皇上已经在选新的户部尚书。朝堂上,不少官员摩拳擦掌,都想要接任尚书之位。
而京城中,许多人则想到了别处。
栗奚死了,身为他女儿的栗媛媛得守孝,婚期至少也是三年之后这么久的日子里,变数很大,兴许贺朝慬对未婚妻的兴趣保持不了那么久呢
人心浮动,已经有人在暗地里奔走。
直到第六日傍晚,栗奚醒了过来,面无血色,脸颊消瘦,整个人虚弱无比。若不是还有清浅的呼吸声,乍一看像是死人。
他睁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的妻子,努力抬起手去帮她拉滑了一些的披风。
栗夫人惊醒,看到他后,顿时大喜“你醒
了”
栗奚眼神温柔“委屈你了。”
一语双关。
既是指这几日她的辛苦,也是指母亲和妹妹做下的那些事。
栗夫人瞪他一眼“你不要命了”
栗奚握着她的手“书言,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想我们的下半生中,还要受卖了我们女儿得人掣肘。不只是你,我也早就受够了。以前我只以为她们性子刻薄,喜欢多事。可我没想到她们竟然这般恶毒我不能让她们拖累了我们的孩子只要能让你们摆脱这样的长辈,我这一场罪,就没白受。”
在妻子面前,他几乎是很直白的将自己阴暗的心思剖白。
割肉还母不是因为真想还生恩养恩,而是想摆脱这份亲情的束缚。
栗夫人闻言,双眼通红“比起她们,我更想要你好好的。你知道你昏迷的这几日我有多怕么”
栗奚虚弱地笑了笑“别怕。”
大夫说了,只要能退热,人能醒过来,就救得回。
现在人醒了,栗夫人也放松下来,着人去请了大夫,又吩咐人去请两个孩子。
栗奚那日动手之际,不觉自己还能活过来,想到孩子,急忙问“孩子们还好么”
“挺好。”栗夫人端过丫鬟送进来的鸡汤,喂给他喝“媛媛懂事,不止不让我操心,还能照顾弟弟。”
栗奚苦笑“我对不起她。”
苏允嫣带着栗斌到的时候,大夫正在看诊,松了一口气“大人醒了就好,好生将养着,应该能痊愈。”
大夫出门时,苏允嫣低声道谢。
栗斌已经飞扑了进门,只是即将扑上床时被栗夫人拉住“你爹身上有伤,你小心些。”
栗奚眉眼俱是笑意,没了母亲在府中,他心里一阵轻松。
栗奚醒了。
消息一出,众人又开始议论。
好多人认为他太实诚,割肉还母险些把自己的命真还了母亲。
皇上又派了太医前来,看样子,似乎没有怪罪栗奚的意思。
因此,京城中许多官员又派人上门探望,有些还亲自来。
贺朝慬在这期间跑了好几趟,甚至连定王都亲自来过。这也正常,两家是姻亲嘛,定王此举落入外人眼中,都知道定王府很喜欢这个儿媳了。
顾太傅门生挺多,
关系好的也上门来探望。
可严柏安上门,就显得特别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