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兴致勃勃地看着,肚子咕噜叫了两声。等着排骨出锅,忽听屋外有人嚷嚷着下雪了。阿珠听到也顾不上馋嘴了,连忙提着裙角跑出了门外。
零碎的雪花从漆黑的天空中打着转儿飘了下来,像是一块黑布上撒了点点白盐,零零星星确实漂亮的很。阿珠仰着脑袋,一粒雪花落在了鼻尖上,冰凉冰凉的。
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阿珠突然湿了眼眶。
八年前的那场雪也是这样。
阿娘带着年幼的自己入京去寻那考得功名的父亲。
状元府炮竹声轰鸣,烟火的光照着状元郎和那美艳动人的公主的脸,二人言笑晏晏,在阿珠的记忆里,父亲似乎从未笑得这么开心过。
欢声笑语在见到阿娘那张憔悴的脸后戛然而止。阿娘牵着她的手被当成穷酸的乞儿给骂骂咧咧地赶了出来。
阿娘不甘心,带着她去衙门告官。不料等来的却是一场无情屠戮。
阿珠永远记得,阿娘死时紧紧护着自己那方臂膀的温度,以及胸膛破开时那溅在她脸上温热的血。
“珠儿,不要和阿娘一样。”
“珠儿,记着这些,记着这些没良心的人。”
“珠儿,好好活……”
阿娘拼着命护下了她,让她没日没夜的跑,七岁的她光着脚,衣衫褴褛地在街头逃窜,终日惶惶不安。
她捡着小贩不要的菜叶充饥,她望着坐在轿辇上春风得意的状元郎,年幼的她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刻骨的恨。
就在她快饿死在冬夜的街头,那日,着一身银色甲胄高大青年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想要报仇吗。”
阿珠抬着那张肌瘦的小脸,一双黑色的眼珠亮得惊人。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青年就是退击敌寇,威震边疆的镇北大将军王卫弩。
阿珠被送到十里村,成了一家农户的女儿。
卫弩告诉她,她需要做得事就是等待。
村里的教书夫子是卫弩派来的,阿珠拼命地识字,似乎每认一个字就能化作一道利刃割在那人身上,报尽她的仇。阿珠很聪明,过目不忘,记忆力乎常人,夫子很是惊奇,将这事告诉了卫弩。
从那儿以后,夫子时常让她记图,绘图,她全都照做了。
直到有一天,夫子告诉她时机到了。她如卫弩所安排那样,如愿进了东厂。
接近6慎,获取他的信任,窃取皇宫布防图,是卫弩交给她的任务。
正是因为她记忆力乎寻常,只要看了一眼,她便能将布防图准确无误地绘制下来。
卫弩这个闲散王爷早已有了谋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