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行人虽然日夜兼程,但因着是水路,休息时间并没有受太大影响,到达苍州县城时也是刚刚睡醒了的,所以精神儿头很足。
只有公主珏千梦从出开始就有些晕船,一路上不是晕就是吐的,虽然后半段路程已经好很多了,但到达苍州县城的时候仍旧是蔫蔫儿的状态。
下船着6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些往日的生机。
墨王府里,得力的管家早就收拾了个靠近中庭的院子出来,这里不仅是环境和家居的样式都和主院儿差不多,并不会显得寒酸而怠慢了。
安顿好后已是辰时一刻(早上七点十五分),这一大家人在年后第一次吃了一顿团圆饭,也算是补过中秋了。
吃完饭,珏千尘和方语两夫妇,就充当起了苍州县城的导游,反正商业区的灯笼都还没来得及撤下来,百姓们也习惯了隔三差五就去里面逛,即使中秋节已经过了,里面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热闹光景。
逛街嘛,就是要走路的,不然一切的东西都是匆匆带过怎么能行呢?
当然,也实在是墨王府的好马车就那么一辆,另一辆管家采买的这会儿可不好意思拉出来现眼。而且这么多人,马车还得分男女老少尊卑来安排,着实是不好办呐!
总不能,就为了这几天来访的时间,再去买几辆回来,之后又搁在那儿积灰吧?那得多浪费钱啊?皇帝这么着急挣钱的人,怕是也不会同意的哈?!
方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皇帝一行人给忽悠得连连称赞,纷纷感叹珏千尘这个冷峻的闷葫芦,真是幸得老天爷垂怜,才得了方语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簪灵为妻!
一行人边说笑边慢慢儿四处看着走着,习惯了往日里搭车乘轿的皇帝和其家眷们(不包括方语和珏千尘),竟也不觉着累,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县衙门口。
皇帝这次带一众家眷侍卫们来苍州县,是秘密微服出行的,所以县衙事先并没有得到通知,只是以家书的名义飞鸽传给了他的好大儿珏千尘。
珏千尘也是狗得很,直到现在也没有派人去知会杜县令一声,人这会儿还没到上班儿的时辰,刚刚吃了早膳准备出门呢~
但巧就巧在,杜衡的家就在县衙门口不远处,在内城东北区边上,与商业区只隔着一条东寿路。
他平日里上下班也就几步路,根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这会儿出门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调,摇头晃脑的,瞧着心情极好。
不过,好坏就在一瞬间,就像县衙的财政收入一样,说瘪就瘪。
杜衡作为苍州县的县令,当年科考的时候那也是见过圣颜的,只一眼就把为那气质绝尘、不怒自威的皇帝给认了出来。
顿时,他调调也不哼了,身子也挺直了,双手已经在胸前交叠慢慢举过头顶,脑袋也已经垂下,就是那双腿直打着哆嗦,关节就像被定住了似的,无法令他前进分毫不说,连他这种小官儿见了皇帝最基本的跪礼都施展不出来了。
就,尴尬!
不,不是尴尬,是那种被抓包后的忐忑,以及即将面对惩罚的害怕。
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杜衡现在只能听见自己乱成一团的心声和刻意放缓的呼吸声,他咬了咬牙说道:
“微臣苍州县令杜衡,拜见皇上!微臣不知皇上圣驾莅临,实属失职,还请皇上责罚!”
珏弘懿刚刚背着踱步的手,挪到了胸前抬了抬。
“平身吧!朕乃私密出行到此,爱卿未曾知晓亦是在情理之中,何罪之有?又,谈何失职与责罚啊?”
珏弘懿待杜衡起身后,又说:“朕的行踪,不便公之于众,爱卿可得保密啊!以后就称呼朕为黄老爷,记住了吗?”
杜衡刚刚直起的身子忙又弯了下去:“是!微臣明白。黄老爷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苍州县,定要好好感受感受咱苍州县这半年来的变化才行!”
“哦?什么变化?”
珏弘懿只是随口一问,他其实对这些信息早就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的好大儿倒是在飞鸽传书中描述得挺详细,但直观感受却是没有的,所以这所谓的变化,他得亲眼见着才能心安。
杜衡可谓是对苍州县这半年来的变化了如指掌,他身为苍州县令,百姓们的父母官,切身体会到了王爷和王妃到达苍州后,苍州县的精神面貌得到的极大改变。
他滔滔不绝得向皇帝诉说着他的所见所闻和感受,不住地在言语中表示苍州县会越来越好等等巴拉巴拉,珏弘懿也适时得点头配合,耐心得听着。
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升高,秋日的热浪似老虎般凶猛,沐浴在阳光下的一行人,渐渐的出了些许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