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麦穗的方向。
这几天不止一个人来找过他们说这件事,有人说“我不需要穗穗辅助我,她在补位上才能挥最大的作用”,有人抛出最大诱饵“她能指挥我”,还有更单纯的孩子们,只是来询问“为什么麦穗没有进队?”
但是没有哪个比周婷这句更难忘。
因为周婷在认可对手的同时,也意味着妥协,意味着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的否定。
她自己应该是最意难平的。
麦穗也应该是最名至实归的。
副官摇摇头。
没有说可或者不可。
只是温声:“你们的位置,会由程非上校定夺。现在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她关灯,阖上门,走出去。
麦穗精神异常的好,就算教官走后,另外两个人都睡着了,她也还醒着。
麻醉气雾好像对她一点作用都没起。除了让她感受不到疼痛。
直到出了医疗舱,被送进病房后,她才开始感觉到困倦。
正好外面天色也差不多黑了。
军校学生受什么伤都有可能,轻则皮外伤,重则内出血。平时训练比赛都有可能断个胳膊断个腿儿,所以军校医疗水平也经常作为考核学校的重要指标。
菲尼克斯虽然有点不中用了,但是学校常规设施配置还是很好的。每个伤员都能分到一间单独的病房。
麦穗醒着的时候大脑极其活跃,睡着后又极其堕怠。
中途感觉有几个人来过病房,她没搭理,那些人又很快离开。
只有最后一个人来的时候,她大脑才勉为其难地动了动。
迷迷糊糊想,猫这种生物——尤其野猫,很难驯服。
就算你天天路过时给它吃高级猫粮,它也并不会将你认作主人,像狗一样对你摇尾巴表示亲昵,而是吃完就走,极没良心。
如果它找你要吃的,也不会蹭蹭你,讨好你,而是高傲蹲着,等你自己把食物呈上去。
当然,它偶尔也会潜入你家看你一眼。
主要是看看这个能给它喂食的人为什么不见了,是不是死了。
现在野猫一定就是来看她死了没有。
麦穗的麻醉剂好像现在才起作用,就算大脑在转动,吵闹着告诉她醒过来,但眼皮就是抬不起。
她忍不住皱起眉。
半梦半醒间感觉伤口被人检查了一遍,有点凉凉的,好像在给她换药。
最后指腹碾过脸上伤口边缘时,突然靠近了她,好像在审视什么。
酒酿小汤圆的香味传过来。
麦穗好受半分,那种身体吃不消的大脑亢奋感平息了下去,整个人也不再沉重如铁。
对方见她安稳了,转身要走,但抚慰源的离开让人无端不安,她凭本能去抓他手。
他顿住。
过了一会儿,麦穗感觉有什么温暖贴了上来。
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先给他留位置,再顺势滚进最舒服的位置。
就这样睡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完全醒了,醒过来时脑子还在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