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澄不爽地道：“你以前经常和人牵手吗？”
江衡之怔了怔，旋即回答：“没有。”他侧眸盯着简澄，回答得很详细，“幼儿园之后，我就没和人牵过手了。”
黑沉的夜色被橘红的路灯点燃出小小的一片天地，简澄眼睫剧烈颤动两下，避开江衡之的视线，硬邦邦地道：“那你倒还是挺淡定的。”
“我不淡定，我很紧张。”江衡之看着简澄说。
简澄才不信江衡之的话，他一个在球场上所向披靡的先锋都不会走路了，江衡之一点异常都没显现出来，他紧张个鬼啊。
“不信吗？”江衡之问。
简澄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当然不信。”
几乎是尾音落地的那一秒，腰上忽然多出一点力道，力道不重，不会弄疼他，但是力道也恰好，不容抗拒地把他往前面带了一点，江衡之带着简澄贴近了自己的胸膛，声音很闷地问道：“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念头在简澄脑海里闪过的这一秒，简澄听到了擂鼓一般疯狂跃动的心脏声，比千军万马的溃败更凌乱，比万马齐喑更浩荡。
心脏杂乱无序地在江衡之的胸膛放肆跳动，仿佛下一秒，能穿破对方的骨肉和皮肤，跳到他的耳膜里。
“感觉你跑了三千米。”简澄回过神后，猛地拉开江衡之的距离，同时，又有点生气，草，他这段时间明明长高了一点，但是江衡之往下一压他的脑袋，他居然贴近他胸口，江衡之这段时间是不是也长高了？
简澄脖子仰起，快速扫了眼江衡之身高，高了吗？好像没高，简澄心乱如麻，一时看不出来。
江衡之眼睫垂下，眼神落在简澄的耳垂上，路灯昏黄，但没遮住简澄红的滴血的耳垂。
“够了吧，今晚可以回去了吗？”简澄语气难得黏闷。
江衡之松开紧握住简澄的手。
手上那股滚烫的热意顿时烟消云散，简澄呼吸有些重地收回自己的手，手指紧绷地垂落在他的大腿外侧。
江衡之语气很冷静地说：“明晚再练。”
简澄脑子一懵，左手衰减下去的热度有卷土重来的趋势，“明晚还要牵手？”
“不牵手，明晚去吃饭。”江衡之说话的语气似乎没夹带任何私心，“后天答应了胡浅云一起吃饭，如果我们俩是情侣，应该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但是我们很少一起去外面吃饭，明晚练习一下。”
他和江衡之在学校食堂里有过一起吃饭的经历，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其他室友一起，去外面的餐厅吃饭，也多是四人行。
简澄唔了声，“行。”
江衡之又扫了他一眼，说：“回宿舍吧。”
“嗯，好。”简澄果断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但是刚走了一步，手腕被人不轻不重地拽了下，简澄还没来得及张嘴，江衡之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简澄，回宿舍应该掉头回走。”
简澄：“……”
转眼周五的课就上完了，黄昏时分，简澄和江衡之以要回家的说法摆脱了宿舍里其他两人，坐校车去校门口后，江衡之打了一辆车，两人去吃晚餐的地方。
南城临海，江衡之今晚定的是一家能看见海景的餐厅，餐厅布置的很漂亮，优雅而有情调，吸顶灯的灯光橘红嫩紫不停变化，在餐厅一角还有西装的青年弹奏着舒缓的乐曲。
这是一家西餐厅，两人点了份经典双人套餐后侍者便拿着菜单离开了，简澄扫了眼窗外的海景后，收回视线，就见江衡之正盯着自己的手机。
“江衡之，你看什么？”简澄脚尖碰了碰江衡之的脚尖。
江衡之气息很稳地说：“看猫。”
“猫？”
江衡之扭转手机屏幕，把手机屏幕面向坐在他对面的简澄，不过他的手并没有伸的很前面，手机只放在桌子中央。
简澄眯了下眼，旋即伸长了脖子。
江衡之的手机屏幕上，一只银灰色的狸花猫蹲在奶油白的猫抓板上，爪子上提又往下抓，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享受的猫叫声。
忽然，胖胖从猫抓板上跳到密封的窗台上，身体绷紧，跳上去抓窗帘上的蝴蝶结。
简澄看了几眼后问：“你安监控了？”
为了看猫，简澄的脖颈伸的很前面，侧颊距离他捏着手机的指腹不过半寸的距离，江衡之盯着他回答：“嗯，在胖胖的房间安了一个。”
简澄津津有味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直到胖胖忽然跳出了房间，摄像机再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了，简澄抬起头道：“它出去了。”
察觉到简澄的语气有点遗憾，江衡之收回手，扫了眼没有动态的手机，说道：“它也喜欢在客厅和花园里玩。”
想到上次去他家时客厅里奢华的猫爬架，简澄心道，一点都不奇怪。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餐盘走了过来，两人点的餐点到了，简澄后背靠在椅背上，空出位置让服务员上餐。
上餐时，简澄察觉到换了大厅内换了一首钢琴曲，是《少女的祈祷》，曲调轻盈灵动，简澄又扫了眼大堂，等服务员上完菜离开后，简澄拿起刀叉的同时道：“江衡之，我发现这家餐厅来吃饭的都是两个人。”
简澄家境优渥，来西餐厅吃饭的时候也不少，西餐厅的环境一般都比中餐厅安静低调，但是这家一般上座率的餐厅都是双人，倒挺少见的。
江衡之语调正常地说：“因为这是家有名的情侣餐厅。”
简澄：“……”
江衡之说：“明晚不是要假扮情侣和人一起吃饭吗？观察一下情侣是用餐时是怎么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