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德有心笼络他,便道:“梅大人,不如就用本官这柄软剑吧,这柄剑乃缅铁所铸,锋利之极。”
杨飞含笑摇头道:“下官耍不惯软剑,还是用长剑来得顺手。”
梁有德闻言微一示意,那侍卫便恭恭敬敬将手中之剑奉了上来。
杨飞将摸作样,耍了一式白云出岫,又在剑身上伸指一弹,不懂装懂道:“好剑,好剑。”
那侍卫心道老子原来的剑不慎弄丢了,这柄剑是两天前在铁铺花了十两银子买的,拿来唬人倒可以,杀敌只怕耍不了两下,怎能说是好剑,他心中疑惑,但杨飞官比他大,只得赔笑附和道:“大人真是识货之人,此剑是卑职传家之宝,大人若是喜欢,不如送给大人吧。”心中却想老子花十两银子拍个马屁,倒是值得很。
杨飞细细一看,见这柄剑毫无光华,分明是粗制乱造,瞎子也看得出不是什么传家宝,望了那侍卫一眼,心道:“你这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想唬老子吗?”他心中大骂,口中却不道破,笑容满面道:“大哥真是慷慨之人,本官对此剑虽喜欢之极,但此剑是你传家之宝,怎能夺其所好,本官若是拿了,你怎对你祖宗交代,放心吧,本官只是暂借一会,待击退刺客,便即还你。”
那侍卫连声道:“大人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以后能看着大人奋勇杀敌,卑职也心慰得紧,祖宗泉下有知,见了此剑在大人手中,只怕也死而瞑目了。”
杨飞偷眼瞧去,见丁文松杀得那些西厂侍卫渐处下风,他有心拖延,佯作推辞道:“大哥若是这么说,本官就不借你的剑了?”
二人在此拖拖拉拖,叽叽歪歪,梁有德早已不耐,出来打圆场道:“这样好了,这剑就当你送给梅大人,本官给你三百两银子,当是买剑之资。”
杨飞故作惊喜之色道:“梁大人,这个下官如何敢当?”
那侍卫十两换三百两,心中大喜,却故作为难道:“属下怎敢收大人的银子。”
梁有德道:“就这么定了,梅大人,你就持剑助本官拿下这名刺客,本官再有重谢。”
杨飞忙道:“多谢梁大人厚爱,下官这就去了。”他虽说去,脚下却未移步。
梁有德心中早大操他祖宗十八代,脸上却满是笑容向他揖手称谢。
杨飞慢吞吞的持剑向前行去,边走边想你这阉狗现在必在大操老子十八代祖宗,不过你连那玩意都没了,又如何去操?他想到此处,只觉有趣,脸上忍不住浮出笑意。
梁有德瞧在眼中,还道他心有成竹,凭杨飞败自己的那一招较之自己便高了一大截,有杨飞相助,虽不敢说会拿下这刺客,但退敌总无问题吧?他心中更安,惧意尽去,饶有兴致的观起战来。
杨飞距场中激斗之人不足丈许处立定,摆好剑势,口中大喝道:“大胆贼人,胆敢袭击朝廷命官,不想活了吗?你可知你偷袭之人是何身份,他可是堂堂西厂指挥使梁有德梁大人?”
西厂名声极差,他此言一出,周围那些有心相助的江湖中人恨不能帮丁文松一把。
丁文松心想你道老子不知道吗,老子杀的便是这些西厂走狗。
杨飞不上前助战,却如当街小丑道:“你快快束手就擒,梁大人看在本官面上,或可饶你一条狗命。”
梁有德只得无奈的附和道:“正是,正是!”
丁文松心中大骂他胡说八道,老子现在占尽上风,凭什么要老子束手就擒,他在这里到底搞的什么鬼?
杨飞忽声音转寒,厉喝道:“大胆贼人,你再不束手就擒,休怪本官手下无情,对你不客气了。”
丁文松心中一动,突然金笛挥去,将围攻之人尽皆震开,高声道:“且慢!”
那些西厂中人一脸惊愕,心道这家伙难不成真的被杨飞说动,想束手就擒吧?
杨飞心知丁文松决计不会投降,脸上满是笑容道:“你是想束手就擒吗?”
“不错!”丁文松此言一出,一个个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心道这家伙莫非是个疯子不成?来当刺客不说,快大功告成之时却束手就擒。
“好极,好极。”杨飞心中虽不知丁文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口中却道:“你先放下手中兵刃,以表诚意。”
丁文松依言缓缓将金笛放到地上,倒似真的想束手就擒一般。
杨飞又道:“你站在原地,我来点你的穴道。”
丁文松点点头,杨飞只得硬着头皮行上前去,他哪会什么点穴功夫,只能不懂装懂,右手持剑,左手作势向丁文松胸前大穴点去。
蓦地,丁文松袖中飞出无数寒星,袭向场中西厂之人,右足踢在地上金笛之上,将金笛取到手中,宛若狂风暴雨般向杨飞攻去。
那西厂中人见丁文松连兵刃都放下,还毫无戒备的让杨飞点穴,还道他真的欲束手就擒,一时猝不及防,纷纷中招,即便没中暗器的也远远退避开去,场中合围立势立解。
杨飞早知丁文松不会如此好相与,长剑变招“云飞雾隐”,格住丁文松手中金笛,只闻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到第十声之时,杨飞手中长剑材质太差,断作三截。
丁文松攻势如潮,金笛幻起一道金光,向杨飞攻来。
杨飞见他金笛来势汹汹,不可抵挡,大骇之下,奋力掷出手中断剑,同时向后退去,心中大骂这是什么破传家宝,差点害老子丧命。
“铛”丁文松引笛作势,将断剑击开,再度变招,人笛合一,舍下杨飞,凌空向梁有德攻去。
杨飞惊魂甫定,见丁文松已至梁有德身前不足三尺之处,心中偷笑,佯作惊呼道:“快保护梁大人。”
梁有德见丁文松袭来,大惊之下,按动机括,自轿口射出数十只利箭,同时软剑再度出鞘,奋力格去。
丁文松金笛化作一道金幕,将近身利箭尽皆震开,眨眼之间,已至梁有德身前,与他交起手来。
只闻“铛铛铛”一阵连绵不绝的金铁交鸣之声,丁文松笛影敛去,金笛插在梁有德胸口之上,而在他胸口,也中了机关,一左一右插着两只利箭,看情形也好不到哪去。
丁文松身受重伤,却哈哈大笑道:“丁某终于杀了这狗官了。”忽尔一声暴喝,一脚踢开梁有德,金笛画出一道圆圈,将前来救援西厂中人攻势尽皆罩在其中。
丁文松咯出一口淤血,再出一招,将敌人齐齐震退,身形一晃,竟自重围之中生生消逝,再见之时,已到十丈之外,身形再晃,又掠开数十丈之遥。
众人追之不及,只得作罢,再瞧梁有德之时,见他胸口多了一个大血洞,面如死灰,指着杨飞,不知想说什么?
杨飞心中骇然,不觉向后退了两步,心道你这阉狗莫说是老子害死你的吧。
梁有德气机消尽,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当真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