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璋祚看着别人带着孙子孙女其乐融融,被小孩子缠着撒娇,满心里都是不屑。但转头就想方设法去逗霍誉非。可惜他一边“含饴弄孙”,一边还要维护着“严加教导”的威严,成果就很不理想。
后来几年,霍启东意识到霍誉非情况不对,就很少再带霍誉非来雪梨。
直到霍誉非独自离家前往澳洲,霍启东才亲自给父亲说明小儿子之前几年都患有自闭症的事实,现在情况好转,甚至可以说近乎痊愈,希望父亲尽量不要干涉誉非的想法,让他轻松一点。
霍璋祚顿时就十分心疼。觉得当时霍誉非就已经显露出许多自闭的迹象,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反而还要“严加教导”。
于是常常打电话给霍誉非,试探着建议他来雪梨这边,气候又好,还有漂亮的大房子住。
当然那个时候这里的房子还不是霍璋祚设计的这一所,但绝对称得上“大”和“漂亮”,他还绞尽脑汁想了许多点子来诱惑霍誉非。
比如是“到爷爷这里来就不用写作业”“爷爷这里有吃不完的好吃的”之类之类,都无一例外失败了。
霍璋祚堪称惊心动魄却也一帆风顺的一生,遇到的第一个迈不过的坎竟然是自己的孙子。
不过霍璋祚永远不会因为一点点挫折就轻易妥协。
直到现在,霍誉非早就从比桌子高一点的洋娃娃长成了一米八几五官英俊深邃的青年,他也仍旧没有放弃自己的尝试。
对霍誉非而言,这个每年仅仅在除夕那个挤挤挨挨热热闹闹的晚上匆匆见面说过几句话的祖父,还是十分陌生的。
大概因为他在国内出生,又不像是宋誉莱、霍誉守、还有堂哥霍玉博一样,在霍璋祚身边长大,因此对霍璋祚印象很淡。
所以直到现在,霍誉非还一点都不了解眼前这位有点“潮”的老头,年轻时究竟干出过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比如究竟如何孤身一人深入南非和当时最为动荡不安的阿拉伯世界,寻找能够一夜暴富的商机。再比如究竟如何在美金融危机尚且捕风捉影的时候,就嗅出危机,大笔抛售不动产,又在第三产业最为低迷之时,看到机遇,鲸吞蚕食大举收购。
游走于最为惊险的通天之径上,无数差一点倾家荡产,无数次仍旧去孤注一掷。
直到如今,许多遍及全球的庞大跨国公司,背后都若有若无联系着霍氏家族的影子。
但这些,霍誉非都丝毫不知。
他从来没有涉足过那个隐形的、却有着无数屏障壁垒、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圈子。也从来没有意关注和了解过这些。
就在不久之前,他对未来的打算还懵懵懂懂,不知何去何从。
现在嘛,终于清晰了一点点。
霍誉非的目光从客厅最里面侧跳动的炉火上一触即收,先是在霍誉守身上停了停,然后看向霍璋祚,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爷爷。”
他其实还是有点怕霍璋祚的,尤其是小时候霍璋祚面对霍誉守和宋誉莱时和蔼可亲,一看到他就吊着一张老脸,霍誉非虽然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喜欢他,还是很自觉的尽量不在霍璋祚面前出现。
以往只在每年过年实在避不开的时候,才在除夕当天晚上露一露面。
他也不怎么喜欢和霍誉守呆在一处,但和霍璋祚比起来,大哥霍誉守就显得太可爱了。
因此霍誉非问候过一声“爷爷”之后,马上就亲亲热热叫了声“大哥”,然后主动坐在了霍誉守身边。
霍誉守有点、怎么说呢?受宠若惊!
霍誉非往常见到他溜的比兔子还快,这时候却主动坐过来,还……霍誉守被哥俩好的揽住了肩膀。
霍誉非热情的道:“大哥,什么时候到的?”
霍誉守本来在向霍璋祚请教一点工作上的事情,这时候注意力却全部被吸引到了霍誉非身上:“刚刚到的,你和誉莱出去玩了?”
“去雪梨大学转了一圈,宋誉莱非要拉我陪她去。”
宋誉莱瞪了他一眼,“霍誉非,叫姐姐。”转头向霍璋祚问好,窸窸窣窣说着最近的事。
备受冷落的霍璋祚终于得到了一点抚慰。
霍璋祚的海钓几乎没什么收获。
无数次商业冒险中,霍璋祚宛如捕食的猎豹,小心谨慎,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但这种耐心在钓鱼上面就一丁点儿也不存在了。虽然他们今晚吃的还是各种海鱼,但那就和霍璋祚没有半点关系了。
霍启东一直到晚饭都没有回来,宋女士下楼来吃饭,告诉霍璋祚霍启东今晚可能不回来。霍璋祚显然知道点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又开始对着孙子和孙女吹嘘海钓要掌握得技巧和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