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听着朱鸢算得上是表忠心的话,并没有任何言语。
他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食指时不时轻点着,落在木质的扶手上出沉闷的轻响。
苏哲只斜着分了一点眼神给他,就知道闻砚这是又在故作深沉。
可朱鸢等人不这么想。
尤其是胡老二,秦王面对另外一伙真正无恶不作山贼时下手毫不留情的模样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比起没有看见现场情况的朱鸢,胡老二更多了几分惶恐。
要是秦王现在想要和他算在山林中自己想要截他的账怎么办?
白水寨的一众人等闻砚的态度等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就在胡老二都想好怎么拖延让寨子里的其他人逃跑时,闻砚终于开口了。
和他们所预想的差不太多,闻砚询问的果然是蜀州现今的情况。
这一点上胡老二和朱鸢都自觉说不上话,识趣的后退一步将位置给秦宣腾出来,并贴心的拿了一把椅子想让他坐着。
秦宣没有动,目光看向闻砚。
声名在外前太子,现今秦王笑了笑,让他坐下便是。
“殿下对于蜀州有多少了解?”秦宣坐下后先是开口询问道。
闻砚也不遮掩:“在京城中时,只从蜀州官员上奏的奏折中有过几分了解。”
但他知道,实际情况绝对不可能是这样。
哪怕是在京城,天子脚下都会时不时生让人含冤的事,蜀州那么偏远的地方,又怎么可能真的像官员在奏折中所描述的那番安宁。
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在南疆,分不出太多的心思,到后来太子之位突然被废,没过多久腿又残疾,让他一时之间将蜀州都忘到了后面。
还是在苏哲和他提起,进宫要封地一定要选蜀州时,他才又想起来。
秦宣了然点头,沉思片刻后开始清晰讲述蜀州近年来的状况。
他讲的很慢,生怕眼前这些唯一能够让蜀州走向生机的人听岔了。
“约莫是在七年前,上一任知州在的时候,蜀州还不是现在这样。”
“那个时候虽然依旧比较穷,但老百姓们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种的粮食被收走,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被掳走。”
闻砚皱起了眉。
“七年前,蜀州新换了知州后,什么都变了。”
闻砚对此有所耳闻,但他到底不是蜀州人,依旧认真听着秦宣的讲述。
“七年前新知州上任以后,他和豪绅以及山贼勾结,想方设法的搜刮老百姓的那点东西。”
“至于他养的那个儿子,更是一方恶霸,欺男霸女之事无恶不作,哪怕是青楼看见都想要关门不迎接他。”
“而除了官府,和官府勾结的商人也越来越加重各种价格。”
“冬日里穷苦人家可能连饭都吃不上,更没有取暖的,他们却将白菜一筐筐丢,木炭不要钱似的倒进河里面。”
走过一个现代世界的苏哲脑海中突然不合时宜冒出“经济危机”四个字。
他赶紧摇头将它们甩出去,只觉得自己是上辈子当黑心资本家魔怔了。
秦宣喝了口水,继续道:“和官府勾结在一起的山贼就更不用说,仗着有官老爷撑腰,从来不把人命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