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那些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感觉自己像猎场上被盯上的鹿。
扶着扶手上了几级台阶,原本温柔可靠地托举着她的地毯突然被人往下一ch0u,绷直弹了上来。
本来就因为穿了高跟鞋而不适应的殷ai弥踩了个空,她的身t已经先于本能咬住舌头,确保不发出任何会惊扰周围的声音。
身t往前跌下去,膝盖隔着薄薄的布料磕在台阶尖角上。钻心的痛让她双腿发软,跪在了几级台阶之间,像战败服输的俘虏。
“呀,怎么这么不小心。”俞青跟着她走上来,蹲在身边探头:“是佣人没把毯子铺好吧。不过没关系,你自己去找佣人说就好了,对吧?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里,就你最会和佣人打交道了。”
膝盖上的钝痛让她呼x1都窒了几分,手肘也伴随着过去的记忆跟着痛了起来。明明不想示弱,生理泪水却涌了出来。
她在俞青兴奋的眼瞳里看到了双眼晶莹,楚楚可怜的自己。
巨大的,酸涩的愤怒在t内搅动。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在见到殷ai弥之前,他已经先从父母那里听到了她的名字。
参加完那两个佣人的葬礼后,在外西装革履的父亲,雍容华贵的母亲都面目狰狞,用最恶毒的话咒骂着这个刚失去父母的小nv孩。
“阿青,你们不都是小孩子嘛,多和她相处。”母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某种示意。
“不要让这个痴心妄想的小野种太舒服了。”
“不要放过她。”
他点头。
父母的话不会出错。既然她让他的父母痛苦难过,那她就要百倍偿还。
跌在台阶上的nv孩今天显然是盛装打扮过。往日只用橡皮筋绑在一起的长发被梳理得柔顺整齐,几簇微微蜷起的发尾无力地环抱主人的上身,试图构成一道可笑的脆弱屏障。
俞青扯起殷ai弥的几缕长发,绕着指头打圈。
一圈,两圈,三圈。
发梢被越扯越紧,连着的头皮发痛。殷ai弥闷哼一声,不得已往他扯的方向偏头。
“你听好了野种。”他对着nv孩凑过来的耳朵说:“不要想着去阿曜那里告状。我们可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打你骂你哦。”
“告状也没用。”俞尹君也状似亲热地过来搀她手臂,说的话却直刺心脏:“俞叔叔的抚养协议只到十八岁对吧?过了今晚你就要变成b家里佣人还惨的可怜虫喽。这就是外人妄想一步登天的下场!”
手中攥着的裙摆褶皱更深。隔着布料殷ai弥也感觉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头发还在被扯得生疼。她认输般点头后,俞青脸上堆起令人作呕的笑,松开头发,转手和俞尹君一起扶她起来:“下次走路小心点哦,不用谢。”
殷ai弥不顾一切提着裙摆往楼上逃,后面那几个人还在刺耳地哄笑。
跑回房间打开床头柜第一格ch0u屉,一封已经细密封好的粉se情书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
她两只手同时伸进去把它拿出来,按在x口。剧烈跳动的那颗惶恐的心脏得到平息。
这是她的护身符。
只要俞曜接受了这封信,这样被人欺负的日子就不会再出现了。她不能只当他的义妹,他的跟班。她要成为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人。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她真的什么都会做的。
殷ai弥0了0自己的脸,像在模仿幼时哭泣时妈妈安慰她的动作。
她知道。有钱人家的男孩子挑nv朋友,要么是找门当户对有背景的,要么是找又漂亮又听话的。她的出身就决定了当不成前者,所幸她还有机会去成为后者。
把情书小心地贴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好像要用满腔ai意去捂热毫无温度的纸张。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上,银白的月se像舞台上方的一盏追光灯打下来,斜斜地笼罩着蜷缩在床边的少nv身上。
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脸se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以后,最后一次在镜子前整理好头发和裙子,拿着情书像做贼似的往俞曜的房间走。
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里,她已经在脑海里一次次排练告白的场景,逐字逐句措辞修改台词,整个流程已经在脑中重复了千万遍。
可通往俞曜房间的这几十步路里,她每走一步,原本想好的台词和动作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脑海里。
当在他房间门口站定时,她已经什么都忘了。
只记得清冷高傲的混血少年那冰蓝的眼眸。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拿着信封的手在颤抖,她指挥另一只手握住了房间门把。
忘记俞青他们,忘记十八岁的抚养期限,忘记六岁那年在医院走廊上被风吹起的绿se细带子吧。
一切烦恼和忧虑都会在今晚结束的。
扭开门把,一gu本不可能出现浓烈的nv人香水味从少年的房间里窜出来,直扑她的鼻子。
没等殷ai弥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就被一团大红se撞了个满怀。
刚才闻到的香味更迅速地占领了她整个嗅觉世界,毫无疑问这个nv人就是香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