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挠挠头,小跑追上去:“你说你这孩子咋还急眼了呢,王哥不就看一眼,瞅你小心眼那样儿吧,我那份月饼也给你,够意思吧?”
林小一还是不理,电梯门打开,闷头走进电梯。
更衣间在地下一层,林小一整理对讲机耳麦,刚把耳机塞进耳朵,正好听到张经理在对讲机里喊三楼大厅来人帮忙。
“你是不是病了啊,小一,我听你说话声儿有点不对劲儿,脸也白的跟墙面子似的。”王哥絮絮叨叨,嘴一直没停。
林小一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上行数字,眼看着终于到了三楼,一秒不想多呆,几乎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跑出去。
王哥被分配到四楼,电梯门合上之前仍在身后磨磨唧唧念经:“你瞅你这孩子……”
林小一这边刚见着张叔,没等走近,耳机里面又传出王哥阴魂不散的声音:“张哥,小一好像感冒了,嗓子都哑了,你问问他啥情况。”
他本来就头疼,听见这话,血气上涌,感觉自己马上要被王哥给活活气晕过去。
整个三楼厅人声鼎沸,外面还排队候着十几个等位的客人。
张叔拽着林小一袖子,把他拉到避人的角落:“今天怎么回事,给你打这么多电话不接?”
“昨晚淋了雨,可能有点着凉,”林小一摸摸喉咙,自欺欺人地哑声回答,“但我已经没事了叔。”
张叔这几年没少照顾他,面对张叔,林小一没法拿出面对其他人一样的态度。
“早说感冒今天张叔给你请个假多好,你说你这白折腾一趟。”
“真没事,就嗓子有点舒服,能正常上班。”
张叔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好不容易放假,又赶上中秋三倍工资,多赚一点,他手里就能不那么紧巴。
“你呀,”张叔皱眉,“去六楼吧,那边布置明天宴席会场,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跟杨主管说我让你去的就行。”
“谢谢,麻烦了。”林小一难堪地垂下头。
“说什么呢臭小子,”张叔一巴掌拍到他后背上,朝电梯摆摆手,“去吧。”
六楼是整个店最大的一个厅,平时只接待大型宴会,一场下来得小几十万。布置会场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午休的时候林小一难受,员工餐只吃了几口,全吐了。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下班,正换衣服,门被敲响,是张叔。
林小一应了一声,他拎着一个红纸袋走进来。
“喏,叔给你留的月饼。”张叔把纸袋放到桌子上,在旁边椅子坐下,“晚上店里聚餐你真不来?”
“谢谢叔,你们吃,我想早点回去休息。”嗓音比早上那会听起来更哑。
“你呀。”张春周叹了口气,嘱咐他:“回去路上买点吃的,感冒严重别硬挨,钱不够就跟叔说。”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掏出车钥匙站起来,“要不还是叔开车送你回去。”
“真不用了叔,谢谢,”林小一换好衣服,没细看纸袋里的东西,把柜子里的塑料袋拿出来卷一卷,也装进去。
外放的对讲机没关,一直有人询问张经理人在哪,他不在,前厅没人敢开席。
“都在等你,快去吧,我真没事。”林小一说。
“那行。”
俩人一块走步梯上的一楼,张春周一路送林小一到酒店门口。
看着林小一清瘦的背影,张春周心里愈不是滋味。
好像认识这孩子的五六年里,林小一跟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没事”。
外面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皆有同伴,偏偏林小一形单影只。
张春周忍不住掏出烟和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