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匆匆领命,连忙跑了出去。
孙传庭手撑着桌案,走到椅子前,然后缓缓坐下。
白广恩乃军中宿将,有三千精锐镇守,再加上王鳌永的援军,粮仓怎么会丢?
孙传庭波澜不惊,遇事不惊的脸上,露出了疲惫和痛苦之色。
孙传庭坐下没一会儿,节堂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这次进来的是巡抚张尔忠,他满脸惊慌,进来后便急声道:“督师,大事不妙,白广恩被叛军击败,粮仓丢失,已退往黄陵!”
白广恩还算地道,撤退后,不望通知老上级一声。
孙传庭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张尔忠,片刻间,他已经调整了情绪。
他没有立刻回应张尔忠,而是起身走到地图前,沉默片刻后,询问道:“王鳌永的援军在哪里。传令给援军,还有白广恩,让他们南北夹击,立刻夺回粮仓,粮食能抢出多少算多少!”
粮仓丢失,秦军已无力进攻延绥,随时可能不战自溃。
孙传庭必须夺回粮仓,稳定军心,然后部属撤退。
();() 洛川粮仓在战场后方,偷袭粮仓的延绥军,威胁秦军退路。
无论出于何种考虑,孙传庭都要夺回粮仓,同时消灭偷袭的叛军,如此他还能维持战局不至于崩溃。
张尔忠却摇摇头,“王鳌永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这话一出,孙传庭眉头紧蹙,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时,又一将急匆匆的跑进节堂,“督师、抚军,城外出现数支兵马,打着火炬正从城外经过,向南面急行!”
孙传庭皱起眉头,张尔忠道:“莫非是王鳌永派出的援军,可他们怎么才到?”
富县城外,一队队秦军士卒,向南急行,建制都已跑散。
这时王鳌永有些狼狈的被诸多将领簇拥着,从富县城外通过,他并没有逃进富县,而是继续南逃。
“抚军,要不要通知下督师……”
一员部将看见远处的富县,开口询问,可话说一半,就被王鳌永瞪了回去,将领立刻闭嘴。
王鳌永则骑着战马,继续向前急走。
在王鳌永队伍的后方,逃跑的秦军与追击的延绥军,已经乱成一锅粥。
黑夜中作战,不便指挥,不是精锐,通常不敢打夜战。
贺人龙留下两千人防守甘泉,防御和阻击身后的孙守法,领着四千人出城参与追击。
“大帅,秦军和弟兄们都跑疯了,如今旷野上,到处都是逃跑的秦军和追击的弟兄,继续追下去,建制就全乱了!”韩琛舔着嘴唇,脸上即兴奋又有些担忧。
贺人龙骑着枣红马,沉声道:“秦军士气已经完全崩溃,咱们一个旗队,就能撵着他们上百人追杀。乱了也无妨,越乱秦军越慌!”
说着贺人龙扬鞭指着前方,“传令下去,各部将士只管往前冲,谁先冲到渭河边上,本帅记他一件大功!”
此战能够留下多少秦军,关键就看有多少秦军逃到渭水之南。
贺人龙的举动有些危险,但打仗哪有不冒险的。
这个时候,还不大胆往前冲,就别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