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左转了转手里的茶杯垫,长声笑道:“要见一位伟大的资本家,比见一位炙手可热的明星还要难。”赵钰嘿嘿笑了一声。其余三人皆看向他。赵钰笑道:“当然,以上程序都只针对没有门路的普通人,像我这种特殊身份的,可以直接约谈他们大老板。”罗左和张潇樯同时嘘声。赵钰哈哈笑,“别急,我让人安排一下时间,这段时间里,麻烦三位都去找一身正式点的衣服,毕竟咱们要见的,可是大人物。”一辆宝蓝色宾利停在s市圣世鸿天大楼正门前,等待已久的工作人员小跑上前打开车门,一身布里奥尼定制铅灰格纹西装的赵钰从车子里优雅从容地站了出来,他没有笑,微微上扬的桃花眼里却全是笑意,惊鸿一瞥间,往往叫人失了魂魄。戴着圣世鸿天工作牌据说是总裁特助的男人恭敬有礼地笑道:“赵先生,我们总裁恭候多时了。”赵钰点点头,转身从车里牵出一个女人。总裁特助眼前一亮,凭借多年打滚在商场中的经验,他一眼便看出这个女人的不一般。美貌不一般,气质不一般,待遇更是不一般。总裁特助微微抬起眼,正想要多看那女人几眼,谁知赵钰微一转步,竟不偏不倚地挡在了他面前,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忌讳,忙不迭地低下头,再也不敢乱瞧。被赵钰牵着手的木苒瞥了眼赵钰,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宾利车里这会儿又下来两个人,分别是罗左和张潇樯。罗左虽然一身正装,却还是掩不住一对猴眼左右乱看,被张潇樯撞了两下,勉为其难地安分下来。一行四人在总裁特助的带领下,直接登上领导专用电梯,咻咻上了十五楼。叮,电梯门打开,门外是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长廊,走廊两端挂着装饰画,走廊右侧尽头,有一位盘着发髻的清丽女人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笑吟吟地朝他们望过来。罗左当即后退了一步。木苒暗中伸出一只脚,挡住了罗左的退路。罗左低低咳嗽了一声。总裁特助似乎只负责将他们送到这里,待赵钰四人跨出电梯,他点点头,便独自一人乘电梯下楼了。长长的红色走廊里只剩下这一头的赵钰四人,和那一头的秘书小姐。赵钰低声问罗左,“怎么了?”罗左看向赵钰,咬牙耳语道:“赵老板,是你说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会儿打起来,请你务必护着我。”张潇樯奇道:“对面那女的,是人是兽?”木苒冷笑道:“看来我们这一趟,来得还真是正中靶心。”赵钰笑道:“可不是吗?绕来绕去地找线索,似是而非地猜测,还不如直接来这里问一问,喂,你们到底想干嘛?”张潇樯噗嗤一笑。四人一边低声聊着事,一边朝那女秘书走去,待走得近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女秘书笑道:“赵先生,您好,我姓黄,总裁就在里头,请你们进去。”赵钰点点头,推开眼前的大门,朝里走去。这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总裁办公室,高级定制办公桌,书柜里不是书就是供赏玩的小玩意儿,靠门的位置上还有一套会客沙发,整个房间的布置简约普通,看不出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你就是赵钰?”原本面对着落地玻璃窗的办公椅转了过来,赵钰曾经在照片里见过的谢执,正不苟言笑地盯着自己。赵钰未语先笑,“我是赵钰,想必您就是谢老前辈。”谢执点点头,却没有任何动静,他虽然辈分年纪高于赵钰,但论起公司历史和财势,却根本不及家大业大的赵氏,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这些,面对赵钰的时候,架子摆得十足。赵钰笑笑,他暗中瞥了眼罗左,见他已经缩到了木苒身后,看向谢执的眼神畏惧中带着点净重,心中明白一二,脸上便笑道:“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一下谢先生。”木苒淡笑,赵钰连称呼都变了,看来也是不大喜欢眼前的老家伙。谢执终于起身,领着他们到会客的小沙发上坐下,没多久,先前门外的秘书小姐已经捧着茶盘送水进来。罗左一见到那秘书小姐靠近,一张脸刹那间褪去血色,白得似纸。木苒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秘书小姐,放在桌子下的手握紧成拳,暗暗藏于身侧。秘书小姐出去后,谢执看向赵钰,眼神凌厉,“你来找我,为的是什么事?”赵钰笑道:“我听说昨夜市郊有一座肉类加工厂失火,那火扑了一整夜才扑灭,我一好奇,就查了查,发现那工厂竟然是你名下的产业,谢先生在行业内一直都是高瞻远瞩的楷模,眼光长远,经济价值巨大,因此我特来向你求教,一座不用来生产贩卖的加工厂,它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而你,又是怎么想的呢?”谢执紧紧盯住赵钰,神情威严,目光森冷。赵钰微微笑。片刻后,谢执叹一口气,“果然是你。”赵钰不解,“我?”谢执冷笑道:“起先得到你的消息时,我还不敢相信,但是后来看到你,我便相信了,赵钰,或者我该叫你监兵?”监兵,四方神中的白虎神君。赵钰看向木苒,后者也正看着他。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西禅寺里小和尚云屯说过的话。作者有话要说:☆、20木苒看向赵钰,以眼神示意:既然敌人都开门见山了,我们怎么办?赵钰果断回示她:敌人的这种行为不能叫做开门见山,只能叫做坦白从宽。“嗯哼!”张潇樯在一旁咳了一声,脸上颇为不好意思。赵钰经过提醒,也想起来对面还坐着位人类年龄五十六的长者,自己就是再喜欢木苒,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与她眉来眼去的,于是便笑道:“我是不是监兵,目前来看,似乎与这件事关系不大,希望谢先生不要避重就轻。”“哼,关系不大?”谢执冷笑道:“如果我告诉你,关系可大着呢,你怎么办?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赵钰摇头笑道:“我不崇尚暴力,既然谢先生说有关系,那我愿闻其详。”谢执被他不冷不热地堵了回来,刚正不阿的一张方正面庞上,一时有些僵硬。木苒忽然说道:“谢先生,明人不说暗话,别的事情我们都可以慢慢谈,但是只有一点,我现在就想弄清楚,我们家的人,是不是在你手里?”“你们家的人?”谢执古怪地笑,“你们家都有些什么人,我怎么知道?”木苒抿紧唇,眼神倏忽间凝上了杀气。张潇樯坐得离木苒近,忙抬手压住她的拳头,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这会儿也变得冷静下来,她心知肚明,自己是在座里的唯一正常人类,她本应该害怕畏惧,可是不知为什么,跟着赵钰和木苒踏进这间办公室后,她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真相从来都不是你打开门就能看到的,张潇樯从事社会记者行业十几年,她的经历所教给她的教训,远比这个行业所带给她的荣誉,更多。因此,张潇樯实际上是这间屋子里最具有交流和挖掘能力的人,也因此,她是最快发现从进屋开始,他们所有的对话其实都被谢执这个看似正直顽固实则奸诈狡猾的老男人带着跑,谢执,成了话题的引导者。而这,对真相的发掘,却是最不利的。“谢先生,”张潇樯忽然出声,她挺直脊背,微微仰起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殷红的唇一张一合,像一堵柔软坚韧的墙,让你觉得安全,却也冲不破,“我是f省晚报的记者张潇樯,关于我同事钱荟明的事,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说四相神重生,不管谢执说什么,他们都没有办法反驳。谈兆族人的失踪,季芳还没有找到,谁也拿不出有力证据直接证明谢执的错。真正能和谢执扯上关系的,只有曾经调查过圣世鸿天的钱荟明是个突破口。果然,谢执摊手,“钱记者过于急功近利,想拿圣世鸿天当噱头,对于他的去世,我表示相当遗憾。”张潇樯冷笑道:“谢先生,警方目前只推测钱荟明是失踪,你凭什么断定他已经去世了?”谢执一愣。张潇樯又说道:“和钱荟明一起调查过圣世鸿天的人是我,钱荟明一死,我的房子马上遭到袭击,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我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干尸等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来清理了。按照合理推断,我完全可以认为钱荟明的死与你们圣世鸿天大有关系。”谢执盯着张潇樯看了会儿,冷笑道:“可惜你没有证据,钱荟明是被神话传说里的一只大鸟杀掉的吗?警察不会相信的,更不要提钱荟明背后还藏着个兆族,”谢执瞥向木苒,笑道:“兆族人最害怕的,不就是身份被曝光吗?”“我也知道这样一篇报道纯属无稽之谈。”张潇樯看一眼身边坐着的木苒三人,笑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来这里,只想弄清楚钱荟明为什么会被杀。”谢执不答反问,“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