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何意?莫非公子也只是拿小女子的悲惨遭遇来取乐的么?”梦宁双眼含怒的看着陆小凤,她说的都要把自己感动哭了,这个人怎么还鼓掌,真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姑娘误会了,我鼓掌是因为姑娘的技艺好,凭借姑娘的本事都可以取茶馆说书了,而且保证高朋满座。如今姑娘委身在这个小小的天香阁里,就不怕浪费了姑娘的这一身好本事!”陆小凤放下刚刚鼓完掌的双手,面带佩服,好像真的只是为梦宁的技艺叹服一样。
梦宁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这套说辞已经应付过好几个人了,他们都深信不疑,甚至有的还想倾家荡产的帮她赎身,怎么到了陆小凤这里,她就变成了一个说书的。
“公子什么意思,小女子不明白。如果公子只是想拿梦宁取乐的话,那就只当梦宁看错人了。”
“梦宁姑娘,我知道你们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有着许多的不得已,你要是想离开这个地方,你可以直接和我说,能帮的我会帮忙的,但是你用不着编这个故事来骗我。”说到这里陆小凤顿了顿,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当然,如果梦宁姑娘说的是真的,那我只能说你上辈子是做了多少缺德事,这辈子才会这么不幸。”
“你!”刚刚要发火的梦宁突然闻到了一阵幽香,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公子说的是,小女子受教了。小女子本来就是风尘出身,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公子见笑了,但还希望公子不要戳穿小女子,毕竟小女子还要靠这个混口饭吃呢。”
本来已经做好了承受一个女人怒火准备的陆小凤被不按套路来的梦宁给弄蒙了,他笑着摇了摇头,正想再说些什么。
“公子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小女子这点伎俩在公子面前无异于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不过,这是小女子混饭吃的活计,还望公子能够指出不足之处,让小女子加以改正。”殷勤的倒了一杯茶,梦宁双眼放光的看着他。
没想到呀,没想到,他陆小凤竟然沦落到了和一个风尘女子讨论生存技能的问题,真是世风日下呀!
而另一边,凝香早已经成事,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男人,谁能想到面色红润有光泽的他竟然会活不过一个月呢?她们天香阁想让一个人死有着上百种方法,从天香阁开设到现在,像她这样亲手手刃仇人的姑娘虽然没有上百,但是也有几十了。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将他们的死联系到她们的身上。
和梦宁讨论一晚上语言艺术的陆小凤打着哈欠带着一脸疲累的离开了房间,人家都是喝花酒找乐子的,他呀这纯粹是找罪受的。
“陆兄还请注意身体呀,需要在下给你开几幅补药么?”听着对面的哈欠声,一向正经的花满楼也忍不住调侃道。
“花……花老弟,你这就不厚道了,向你这样的万年处**男,肯定是不懂得男女之事的玄妙的。”陆小凤信誓旦旦的说道,好像他昨天晚上真是一夜耕耘似的,“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区区身体算得了什么?”
花满楼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罢了,罢了,自从沈蝶不在,这嘴上功夫他就没有赢过他。不过,果然应了小蝶的一句话,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陆兄,其实这次约你见面除了找人的事情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收敛了调侃的神色,花满楼神色凝重。
“什么事,虽然我陆小凤怕麻烦,但是朋友拜托的事情,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不会推辞。”
“不知道陆兄有没有用过大通宝钞?”
“花老弟这是看不起人么?我陆小凤虽然没有什么正经营生,但是这全国通用的大通宝钞还是用过的。”虽然知道花满楼并无其他的意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借题发挥。
“陆兄误会了,花某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如今这大通宝钞出了问题,虽说朝廷也在派人查,但是下面的人却只想让制造印钞模板朱停顶罪,我觉得这件事必有蹊跷。朝廷的人对于花家派去的人只是供着,如今我也只有拜托你了。”说着花满楼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礼。
陆小凤潇洒地一转身,避开了花满楼的礼,“花老弟这是做什么,我们之间的交情还用得着来这个么?不过,如果你实在是想感谢我的话,听说你家的酒行里新来了一批上好的葡萄酒?”
“陆兄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如此就拜托了。”
“没问题,天底下没有我陆小凤办不成的事。”
一身白衣的沈蝶坐在案前,处理着各地送上来的消息,她需要将这些消息分类汇总,对那个人有用的那一部分她会交给他,而对她有用的那一部分,她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主子,陆小凤已经启程去调查假银票的事情了。”贾散突兀的出现在沈蝶的身边低声回禀道,“花满楼还未动身,不过应该也快了。”
“好,我知道了,继续密切关注陆小凤的动静,注意不要让我们的人暴露了。”将最后一笔写完,她拿起墨迹未干的信纸轻轻地吹了起来。
花花,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认出如今的沈蝶。
还在客栈里的花满楼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女人给惦记上了,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和他一起从小长大,对他知之甚深。
花满楼最近很郁闷,本来他打算在陆小凤启程之后也立马启程,可是他最近的桃花运真的是太好了,上街走个路都会有姿色不俗的女子不“不小心”倒在他的怀里,更不要提什么偶遇被恶霸欺凌的良家女子,身负血海深仇的刚烈女子,活泼开朗的、娇俏可爱的、胡搅蛮缠的、楚楚可怜的……
再一次解救了一朵被一群小流氓欺负卖身葬父的白莲花之后,花满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姑娘,花某可是得罪了你们?”
正用手绢轻轻地擦拭着眼泪的女子浑身一僵,但是很快她就放松了下来,“公子说笑了,您救了小女,小女感激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得罪呢?公子放心,小女子以后一定做牛做马偿还公子的恩德。”
“姑娘,虽然不知道花某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们,但是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在下就遇上了四次卖身葬父,五次救了卖唱的爷孙俩,听了六次为家人报仇的故事,其中有三次是被人灭了满门,另外两次是被人杀了父母,剩下的那一次是杀夫之恨,还有遇到了七次姑娘喊着非要嫁给我的情况,真难到还不能说明什么么?”花满楼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和埋怨。
才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最近的这些艳遇与银票案有关,但是后来他发现这些艳遇来的根本没有头脑,那些女子也不是为了来探他的底来故意纠缠的,就好像是纯粹的为了艳遇而艳遇一样。
本来还想再努力一下的女子听了花满楼的说辞忍不住笑出了声,从一开始的努力忍笑,到了后来放声大笑,就连躺在草席里装死尸的男人也不停地抖动着,如果被人看到了恐怕会以为诈尸。
“公子见笑了,小女子刚刚出师业务还不太熟练,还请公子海涵。不过请公子放心,接下来的姐妹水平都比小女子高。”说完这话,刚刚还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女子抬起穿着白色绣花鞋的脚,朝着地上还不断抖动的草席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