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周知抬手轻轻抚摸着趴跪在床边的小师弟的头发，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安慰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方然，“不疼。”
怕他不相信，周知无比坚定地重复，“真的不疼。”
她确实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已经习惯了疼痛。
今天她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和突破第一重境界的疼痛简直没法比，今天的疼痛就像被蚂蚁咬一样，真的没什么感觉。
听周知这么解释的方然哭得更厉害了，哭着哭着，他开始打心眼儿里嫌弃自己没用。
如果自己要是厉害一点，他就能带知知离开军校了！而不是和她一起被困在不属于他们的地方！
如果自己要是再厉害一点，眼睛就不会被那些人弄瞎！
如果要是他再厉害一点，他就能帮知知一起在各个星球寻找祁晏留下的能修补她丹田的药材，而不是让知知一个人努力为了资料库去升级。
如果他能再厉害一点……
周知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师傅教过她，哄别人一定要找到让对方心情改变的理由。
她不理解方然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
她已经告诉小师弟了，自己不疼，他没理解吗？
可是，她也没法向他演示自己真的不疼啊！
周知
只能静静地看着方然，看着他哭够了，哭累了，自己振作起来，哭得通红的眼睛慢慢地对上她的目光。
“知知……”
“我真的没事，你别哭了。”
“噗……”
莱昔实在没忍住，他是没想到，周知这人对同门师弟也这么迟钝。
方然哭得确实惨，惨得让他都有点动了恻隐之心了，可周知怎么做的，她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
女仙的心肠……真比他以为的还要木。
也正因如此，这两人的反差让莱昔最终没忍住，笑了出来。
但他很快地调整了情绪，以老师的姿态看向周知，“周知同学，身体好些了吗？”
“好了，老师，我们明天晚上可以继续训练。”周知抬手指了指趴在她跟前的方然，“老师，麻烦您带方然走吧，辛苦您今天晚上帮我照顾一下方然了。”
“知知，我不想走，我想在这里陪你！”
方然死死地抓着床板，但周知的态度却很坚决，好像受伤的另有其人，“方然，我真的没事，听话，你跟莱昔老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早……晚上，就能看见我了。”
周知本来是想说早上的，但想到那个一脸严肃的王医生，还是改成了晚上。
“知知……”
方然还想挣扎，可他抓着床边的手指被周知一根根地掰开。
接触他皮肤的是包着纱布的手指，方然不想周知的伤口
破裂，最终还是答应了离开。
“知知，我离开可以，你得吃完我给你做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