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疑惑,也正在裴远之的前经纪人薛哥心里涌现着。
“远之啊,你老实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薛哥忧心忡忡,“你不会是还想着挽回江琬吧?”
只用他的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人江琬又不是犯贱,非要在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咳咳,当然了,他绝对没有骂裴远之的意思。
薛哥自认是好心,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就听我一句吧,以后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别再想着不切实际的事了。”
裴远之看他的眼神愈奇怪,“薛哥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人要懂得上进,要合理利用一切资源,必要时候可以不折手段。”
“咳咳,”薛哥憋得脸都红了,“那不是年轻时候不懂事嘛?”
以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也确实多次在道德与底线的边缘徘徊着,但在见识过林菁菁为针对江琬,甚至不惜以自身为诱饵的诸多疯狂后,他觉得自己还是老实苟着吧。
“上层社会不是那么好混的,你看林菁菁就知道了,原先多风光啊,现在,啧……”薛哥摇摇头,心里满是感慨,反正他算是明白了,人啊,有时候就得认清现实。
命里没有,就不要强求,不然到最后,指不定就跟林菁菁一样,又是一铁窗泪。
裴远之挑眉,定定地看着薛哥半秒,不禁一笑,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他的视线转向车窗外,低声喃喃,像是在回答薛哥先前的提问,也像是在告诫自己不要痴心妄想,“我就最后再见她一面,以后,就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了。”
但薛哥对比并不抱希望,就好比他前妻,在抓到他睡了个小明星后,不管不顾,大吵大闹,非要离婚,还把孩子给带走了。
算算时间,好几年过去了,孩子都上初中了,但她们母子的消息他是半点没有,有时候他也挺后悔的,早知道就不一次性付清抚养费了,要不然,好歹还能有点联系。
薛哥叹了口气,女人啊,绝情起来真是一百匹马都追赶不上,所以,对于江琬是否会愿意再见裴远之一面,他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事实证明,薛哥的预感还是有点准的,就在江氏对面的咖啡馆里,裴远之从约定时间的前半个小时,一直等到约定时间的后三个小时,才终于见到江琬从江氏大楼里出来。
但她丝毫没有要跨入咖啡馆的意思,弯腰低头就坐进了前来接她的轿车里。
薛哥同情地看了眼裴远之,可不是,他就知道会这样。
但裴远之不信邪,匆匆从咖啡馆里跑出,却是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载着江琬的轿车从他面前驶过,且至始至终,不曾有过半点的停留。
薛哥付了款,跟在裴远之身后,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叹息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可能是她没看见你吧。”
不,她看见了。
裴远之在心里疯狂呐喊道。
只是,她不想见他,她恨他。
裴远之直至此刻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事实。
回想着江琬方才冷冷地瞥来的那一眼,裴远之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抽一抽般地疼,“她恨我。”
裴远之站在原地,望着轿车消失的方向,不禁低声喃喃。
薛哥要凑到他身边才能听清这么一句,但要说江琬恨他,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人好好一个千金小姐,隐瞒身份低调入了娱乐圈,还没扑腾起点水花呢,就被骂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
多大的仇啊。
薛哥再次坚定了自己必须老实苟着的思想。
上层社会的恩怨纠葛,他一个普通人就别去掺和了,要不然,跟裴远之一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惹得一身骚,到头来还没落着半点好,何必呢?
薛哥无话可说,但轻拍了拍裴远之的肩以作安慰。
许久之后,裴远之终于缓过劲来,他吐出一口气,认命地道:“走吧,这南城啊,我以后是不打算来了。”
薛哥叹了一声,“这样也好,不过,你想好以后要怎么办了吗?”
“先到梅城买套房子,然后去山上祭拜我爸妈,再往后,就到处走走,散散心,走不动了就回梅城。”裴远之勾唇浅笑了一下,但那笑,看起来似乎有些苍白。
同时,还隐隐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沧桑,甚是无奈。
薛哥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裴远之父母的事他是知道的,若不是他父母当初在飞机失事中去世了,裴远之可未必会答应跟他进娱乐圈,那时候,裴远之可才成年一个星期都不到呢。
裴远之并不想要这样的安慰,只听他故作轻快地道:“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老家就是梅城的?”
“小时候就经常听我妈说,梅城啊,是个四季如春的城市,大街小巷都栽种着梅,每逢梅花盛开,满城都会弥漫着梅花的香气。”
若不是那场意外,他们一家三口后来或许会回梅城定居,真是可惜了。
至于他,这几年赶通告虽然没少路过梅城,却从不曾停下来欣赏过这座城的独到之处。
想着,裴远之眼中稍稍显出一丝遗憾,不过没关系,往后余生,他会有大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