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鯉大吃一驚,著急忙慌地去接。
「這……!這個是什麼!」
「月光石。」楚琮淡淡道,「西域的水種,成色上品,越是黑暗的地方,光芒越盛。」
舒鯉瞪大了眼,不可思議道:「這……!這一洞穴里的光都是這月光石的?那這洞穴豈不是可以稱是用月光石壘造起來的!」
「月光石是西域的,這裡怎麼可能生產。」楚琮忍不住道,「這些月光石都是我師父的,她把這些石頭劈散了嵌入山體裡,用作照明,本來外面的洞穴上也有這些月光石的。」
舒鯉想起那黑漆漆的通道,好奇道:「那怎麼沒了呢?」
「因為她後來窮的吃不起飯,回來把通道里的月光石都挖出來賣了。」楚琮淡淡道。
「這麼多月光石片,那本來的那塊月光石該有多大啊。」舒鯉忍不住咂舌。
月光石雖不算價值連城的寶物,但在當朝也是個稀罕玩意兒,尤其是這水種越純,散發的光輝也就越大,常常是達官貴人用來裝點庭院的寶石,昔年自己父親與某個大官交好,也獲贈了一個月光石做的玉佩,便喜不自勝貼身而行。
如今僅憑這殘破的石片,舒鯉都能猜測到當年這塊石頭能有多震撼!
反應過來以後,另外一個念頭忽地又浮現在舒鯉心中。
「你既然缺錢,為什麼不來拿了這月光石去賣呢?好歹也能補貼點家用,而且你師父從前不也拿去賣了?」
舒鯉話一出口,便見楚琮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不行。」
「這是師父的遺物,我不會碰她老人家的東西。」楚琮語調平淡,神色卻十分堅毅,「我就算是再窮苦,也不會變賣師門的產業,否則不就是欺師滅祖了。」
舒鯉自知失言,默默道:「是我錯了,對不起。」
「不用道歉。」楚琮並未有責怪的意思,「你且收著,算是我借給你的,往後再來這裡,洞穴那邊你可以拿這月光石片來照明。」
言罷,楚琮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肯定道:「嗯,得還回來的。」
「我知道。」舒鯉點頭,兩手捧著月光石片寶貝似地揣入懷中,「我一定會好好收著,到時候完整無缺地還給你。」
楚琮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些別的什麼。
之後二人簡單在溶洞內巡視一番,見並無其他異常,這才沿著原路返回,舒鯉細細地將每一處需要注意的點都記在心裡,生怕下次來找不到路。
之後楚琮便帶著他下山去了,回到小院時柳姨問起,楚琮也只道沒有捕到貨,接著就回屋睡覺去了。
舒鯉坐在院子裡,一邊逗著狗,一邊細細地將今早走得路線在心中反覆幾次回味,直到確認自己記下來了這才作罷。
中午吃飯時楚琮還沒醒,舒鯉便特意留了兩個饅頭給他,自己坐到院子裡去曬太陽,柳姨忙了一上午,此時用過飯便也尋了個間隙去午休了,一時間清風徐徐,日光和暖,柔風穿過林梢的綠葉,裹挾著最為清澈的氣息溫柔地覆蓋這片世外桃源般的寧靜小村。
舒鯉坐在藤椅上,輕撫著懷中的奶狗,忍不住想道,等自己將來老了,就也找個這樣的世外村落居住。
閉上眼,感受著拂面的清風,舒鯉不自覺地便開始發夢,然而夢至酣處,卻忽地被一陣雜亂吵嚷的聲音弄醒了。
"是這裡麼?"來人扯著一口尖銳刺耳的嗓音,帶著十分的蠻橫之氣,如同一柄利劍一般,瞬間破開了舒鯉的夢。
舒鯉睜開眼,只見院落外推推嚷嚷地來了十幾個人,為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婦人。
婦人身材彪壯,一身滌地有些發白的棉服,打扮地十分利落,正氣勢洶洶地打著頭陣來到院外。
婦人身後跟著兩個年輕人,年輕人攙扶著一個年逾花甲,鬚髮皆白的老翁,老翁手持松杖,慢慢悠悠地跟在婦人身後,一副讀書人的打扮。
而再往後,就是兩個大漢,抬了個小轎椅,上面期期艾艾地躺著一個乾瘦男人,正不住喊疼。
再往後便是一群看熱鬧的主,舒鯉心下一沉,暗道這是找事的來了。
要去找楚琮麼?但楚琮萬一沒睡好起床氣,本來能大事化小的,萬一打起來怎麼辦……
舒鯉想了想,還是停下了去喊人的步子,轉身朝著院外看去,絲毫不懼地望向打頭的那幾人。
「村長,這就是鬧事之人的家了,我桂花雖然嫁出去了,但到底是在這村子長大的,您的話我一向聽,但您也得給咱們村里人做主不是麼?」婦人並未如舒鯉預料地直接發難,反倒是轉身先朝著那老翁說道。
看來那老翁就是村長了……
舒鯉沒有開口,打算先看看那村長是如何說法。
村長慢悠悠開口道:「啊……不著急不著急……我來問問。」
言罷,村長便朝身旁的兩個年輕人擺了擺手,在兩人的攙扶之下一點點地往院子走,待到了門口,才清了清嗓子,抬手輕輕叩響院門,沙啞著嗓子問道:「柳嬸子在家麼?」
舒鯉忍俊不禁,這村子瞧著就像是一個慢吞吞的老烏龜一般,明明自己就站在院子裡,竟然還要敲門問。
「你有什麼事?」舒鯉回道。
「啊……是這樣的。」村長又咳了幾聲,慢悠悠道:「你家男人昨天打了這楊老三、這不,他們家嚷嚷著要來討個說法……我呀,剛從鄰村回來……這不是,一回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