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瞥了卢沛一眼,好奇道:“你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卢沛讪笑道:“我紧张什么?连义真(皇甫嵩)将军都不在意,你我紧张有用吗?”
“哼,你倒是心大。”
“不是我心大,是时势所趋,”说着,卢沛双手扶在墙垛上,身子向前微探,说道:“你瞅瞅,人家哨骑尽出,把咱们广宗城围得严严实实,咱们现在啊,已经被人吃进肚子里去了。”
“那也得看他们牙口好不好了,咱们可不是粟粥。”
“是是是,你说的对,待会儿他们攻上来了,我就坐在后面看着,看着你崩人家的牙好了。”卢沛撇嘴道。
张郃没有说话。
一阵寒风吹过,卢沛浑身一颤,将领口的内衬往上提了提,埋怨道:“也不知道那张昊什么疯,早不攻晚不攻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攻城,这天气,多冷啊,在营帐里烤烤火不好吗?”
“是朝廷的援军快到了吗?”张郃揣测道。
“当真?”卢沛眼眸一亮,瞬间来了精神,思索道:“该不会是朝廷的援军快到了,所以张昊那臭小子着急了,想赶紧将广宗城拿下?嗯,一定是这样的。”
“不对……”张郃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都说张昊精通兵事,他不会不知道广宗城在短时间内是攻不下来的,若强攻,黄巾军的战损会比咱们大很多。”张郃沉吟道:“或许张昊根本只是装装样子……”
“装样子?”卢沛嘲讽道:“你的意思是城内城外十万人,这么冷的天,就为了陪那张昊在这儿演戏?”
张郃是以卢沛看向城外:“不信你瞧瞧,黄巾军可是带了冲车和云梯车来攻城?”
卢沛的目光在城外扫了一圈,的确没有看到有云梯车和冲车,只是看到黄巾军阵中有数十架简易的长梯。
“你若跟我说黄巾军意欲凭借那数十架简易的长梯就想攻下我们脚下这座坚城,我会一脚把你踹下去!”张郃沉声道。
卢沛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不是张郃对广宗城的城防太过自负,而是黄巾军的攻城属实有违常理了。
说句不好听的,太侮辱人了。
皇甫嵩数万官军,打造了十二架云梯车都没有将广宗城攻下,可见攻城之难,绝不是用人命去填就能将城池给攻下的,何况守城的一方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卒。
“你说张昊是怎么想的?就算真的用数万条性命来填城,又有什么意义呢?日子不过了?合着在城外围困咱们一个多月,就想出这么一招来?”卢沛不甚理解道。
张郃眯了眯眼睛,喃喃道:“朝廷那边一定是有什么动静了,所以张昊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佯攻广宗城……”
“你说,那张昊该不会跟咱们上演一出避实就虚,围魏救赵吧?佯攻咱们,实则是为了伏击朝廷的援军?”卢沛诧异道。
张郃看了卢沛一眼,哼声道:“还行,兵书没少看。”
“可是……张昊就不怕咱们和援军给他来一个前后夹击?”
卢沛从小熟读兵书,自然是知道避实就虚围城打援的用法,但相应的,皇甫嵩又不是傻子,若朝廷的援军真的来了,只要黄巾军敢分兵去打援军,广宗城内的官军必然会倾巢而出,与朝廷援军一起,对黄巾军进行前后夹击。
到那个时候,黄巾军两线作战,就会面临尾不能兼顾的困局。
张郃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黄巾军阵中,策马而出一位身形魁梧,虎背熊腰的汉子,扯着嗓门儿,朝着广宗城上的众人朗声喊道:
“吾乃黄巾渠帅张牛角,城上可有不怕死的,下来与我一战!”
卢沛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张郃。
“…………”张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