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老大夫很生气,一听对方说的话,瞬间猜到这人是卫府二少爷,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坐到杜三钮对面。
卫若怀下意识睁大眼睛,支起耳朵,恐怕漏掉一丝一毫。在卫若怀看来有一辈子之久,不过一碗茶的工夫,老大夫移开手,卫若怀忙问:“有没有?”
老大夫拱手道:“恭喜大人。夫人——”
“来人!”卫若怀打断他的话,杜三钮朝他腰间拧一下,“听大夫讲完。”
卫若怀痛得哎呦一声,忙说:“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要不要开几幅安胎药?多久了?”
老大夫暗暗叹息,原来年轻有为的状元郎也是个俗人,“夫人的身体很好,不需要安胎药,但是不足俩月,夫人平时还是得多注意些。大人这里有笔墨吗?我把注意事项写下来。”
“有的,我带你去。”卫若愉抬起胳膊,老大夫吓得打个哆嗦,“二少爷前面带路,我会自己走。”
卫若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老大夫,“得勒。走吧。”
老大夫一走,卫若怀挥退所有下人,杜三钮一看他这架势,慌忙起身,“大夫说了我没事,你若也把我当成瓷器,我就真有事了。”边说边往后退。
卫若怀慌忙说:“别退了,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问你饿不饿,钱娘子刚才说你闻不得腥,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天气热,我没胃口。”杜三钮说著一顿,“那些海鲜做了吧,你们吃,给我煮一碗白米粥。”
卫若怀说:“再炒两个青菜?用麻油。”杜三钮脑袋里浮现出两盘绿油油的小青菜,“好,再弄个拍黄瓜。”
“我知道了,你在屋里坐著,哪儿也不准去,我去去就来?”卫若怀盯著她,大有敢不听话就把人抱回卧室的打算。
杜三钮立马回来坐好。
卫若怀一见她这般乖,出去的时候特意把门窗全部打开,恐怕她热著,又喊闲得数蚂蚁的两个小丫鬟给她扇扇子。
杜三钮肚里揣著两家长辈期盼已久的孩子,又是前世今生第一个孩子,她也不敢大意。然而当看到她爹娘和卫老联袂而来,直觉告诉杜三钮赶快撤。
岂料刚刚站起来,丁春花进来抬手把她按下,“快坐好。怀了孩子都不知道,还两边跑,万一有个闪失——”
“咳!”杜发财打断她的话。
丁春花张嘴就想说,干么?意识到刚才说什么,“呸呸”两声,懊恼道:“瞧我这张嘴哟。”
杜三钮忍不住叹气:“娘,你以前还说二姐出生前一天你还在地里干活。我肚子里的也是个孩子,哪就这么脆弱,站也不能站。”
“你的肚子和我的肚子能一样么?”丁春花瞪著她,“你二姐那是丫头片子,你这是卫家的长孙,矜贵著呢。”
“春花,别给三钮压力。”卫老说:“小子、闺女我都喜欢,若怀他爹娘敢有意见也得给我憋著。你也再别唠刀,听钱明说三钮不舒服,容她清净清净。”
“……好。”丁春花一见卫老发话,在闺女旁边坐下。忍住不说,却忍不住来回打量三钮的肚子。甭说杜三钮本人,卫老在旁边都被她给看的头皮发麻,忙叫丫鬟扶著三钮回房休息。
钱娘子亲自煮一砂锅米粥,炒两个青菜拍个黄瓜,又自作主张做一份香菇豆腐煲,怕杜三钮嫌油腻,盛出来之后一点点把油花撇掉。
吃饭的时候,卫若怀陪杜三钮在两人房间里吃孕妇餐,而卫老四人在堂屋里吃海鲜宴。
有人陪著,杜三钮的胃口挺好,一碟黄瓜吃掉一半,又吃一碗米饭,喝一碗豆腐煲。饭后,得了老大夫交代的卫若怀扶著杜三钮绕著村子逛两圈,把她送回去才去县里。
长辈们都住在村里,卫若怀便不准杜三钮去县里养胎。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无论刮风下雨,忙到多晚,卫若怀都赶回村歇息。可是,杜三钮却静不下心。
卫若怀和林瀚连天加夜忙八天,画出一百多份图文并茂的小广告,挑出几个特别机灵的衙役换上常服,骑马去周围的县城以及建康府的码头边发小广告。
小广告发出去当天,广灵县码头边的杜家杂货店开张,旁边还开了一家卤肉铺子,铺子的主人正是杜四喜。
两年前,杜四喜在县里买一间铺子,后半间做卤肉,前半间支个摊子。别看小小一间铺面,如今四喜三个哥哥都盖上青砖大瓦房,而四喜当初的一间铺面变成两间不说,还在县里买一处宅子。
虽然如此,四喜和他妻子依然经常回村住。
杜三钮找他的那日,四喜刚从县里回来,板凳还没做热。听三钮希望他去码头边卖卤肉,四喜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杜四喜料定刚开始没客人,就告诉几个嫂子,别在县里做卤肉,去码头拉他和他妻子的卤肉搁县里卖。
四喜的几个嫂子念著三钮的好,也不嫌麻烦,每日往返码头和广灵县。而码头边的卤肉铺子里,只是面上留几块卤肉,有人来买,就卖。没有人买,晚上带回去给全家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