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崇祯眼睛通红,死死地瞪着陆延。
陆延却是自顾自地道:“陕西连年大旱,官吏为奸,加派之赋数目日增。”
“自白水王二造反之后,陕府王嘉胤、汉南王大梁、安塞高迎祥等领导饥民造反,全陕响应。”
“此时,虽然高迎祥、王嘉胤势大,但真正能成大势的,却是米脂张献忠,以及李自成!”
“李自成,银川驿之马夫耳,奋臂大呼,九州幅裂!”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在西安称帝,定都西安,建国号‘大顺’。”
“而后挥师百万过昌平,不过两月,便入主京城。”
“满城文武竞相开门献城,而陛下不肯逃往南方,在景山一颗歪脖子树上自缢而亡。。。。。。。”
“可以说,正是陛下裁撤驿站,这才给大明朝系上了白绫!”
“混账!”崇祯狠狠拍着龙椅上,他须发皆张。
立即,十多个锦衣卫围住陆延,冰冷枪刃抵在他的脖子上,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便能让他一命呜呼。
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上前拜道:“陛下,如此贼子不杀不足以安天下,便由下官带到北镇抚司施凌迟之刑,定能拷问出背后妖人!”
“陛下,是与不是,等过几日云南道的奏疏传来便可知晓!”陆延道。
“若是陛下擅杀忠臣,恐怕太祖高皇帝在地下难安啊!”
“另外,我陆家愿意出资二十万两助军!”
崇祯胸膛起伏,半响吐出一句话:“先将其关押,静待发落!”
崇祯的目光在大殿中扫过,最终落到了吴孟明与王承恩身上。
“你们两人近前来。。。。。。。”
“此事涉及巫蛊之术,不可使其张扬出去,若是有只言片语外传,我唯你们是问!”
吴孟明原本是想要将陆延带到北镇抚司,崇祯却是拒绝了这个提议,将陆延关押在一处偏殿,并派了重兵把守。
崇祯是觉得,毕竟这是自己登基以来钦点的第一个状元,就这么杀了不太好。
才不是因为陆延说的二十万两军饷呢!
二十万两军饷呢!
。。。。。。。。。
已经是亥时了,冬暖阁依然灯火通明。
朱由检没有受过帝王心术的教育,但他也不愿意做个昏君,每每以太祖皇帝为楷模,励精图治,宵旰靡宁。
今日虽然发生了许多怪事,但朱由检依然不愿意早点休息。
“陛下,皇极门外有众多进士聚集,为金科状元请命。”王承恩躬身说道。
“不是告诉他们,那陆延涉及大案,需要羁押审问么?”朱由检不耐烦说道。
“咱家告诉他们了,但那些进士说,一日不放陆延,他们就一日不走。”王承恩说道。
“哼,他们爱待着就待着好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待几天!”
周皇后提着食盒前来问候:“陛下,夜已经深了,还是早日歇息罢,可别熬坏了身子。”
“无妨,朕批阅这些折子就休息。”朱由检头也不抬地说道。
“臣妾为陛下熬了参汤,先用一些吧。”周皇后说着,打开食盒,将茶碗摆在桌上。
“陛下,下午之时,广宁那丫头来见过妾身了。。。。。。。。”
朱由检突然失手将奏折丢了出去,一下将茶碗打翻,参汤在桌上流淌开来。
“陛下,是臣妾鲁莽,请陛下恕罪!”周皇后连忙跪地请罪。
朱由检却是没有说话,就连被参汤烫到了都没有察觉。
朱由检的手颤抖着,缓缓拿起桌上被浸湿的奏折。
【张居正为相时,最严乘传,当时每马一匹,草料仅二十八金,每夫一名工食仅七两二钱。。。。。。。。民生安得不蹙,国计安得不穷。请皇上宣谕,禁革诸弊。】
“这上面。。。。。。。。竟。。。。。。。。竟然和那小子说言分毫不差!”
“不,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