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没想到陆延去剿个贼,结果人没了。
连带着整个延辉营上万人都没了。
袁崇焕是又惊又怒。
如今,他袁崇焕总督蓟辽、登莱、天津军务!
而他陆延不过是个小小的巡按御使。
你一个巡按御使,可以举劾尤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也可以审录罪囚,吊刷案卷,存恤孤老,巡视仓库,查算钱粮,勉励学校,表扬善类,这都可以。
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巡按御使带兵出去打仗的!
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将延辉营带走了,这是一点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真是想要做什么,学毛文龙拥兵自重么!
想起毛文龙,袁崇焕不由叹了口气。
他与黄台吉商谈数次,但对方就死盯着毛文龙,要求必须杀掉毛文龙,才愿意交还大凌河以南的盖州、耀州等区域。
袁崇焕始终下不定决心。
梁稷道:“督抚是因为建奴之事忧愁,还是因为陆延?”
袁崇焕道:“皆有之。”
梁稷说道:“督抚所虑者,乃是大明社稷,乃是天下黎民。”
“建奴如今看似气焰嚣张,然而不过是无根之萍,无源之水而已!”
“于内老酋死后,几个贼子争权夺利。还有连续数年饥荒,想必建奴国内的粮食也用的差不多了!”
“于外,海东海西女真残部对于建奴可是有着新仇旧恨。往西还有喀喇沁、兀良哈两部与建奴争夺草场。”
“只要咱们稳固广宁、锦州一线,让建奴无机可乘。”
“建奴内部就会不攻自破!”
“而毛文龙之徒,不过是献媚阉党之徒,江东军更是靡费军饷!”
“请督抚以天下苍生为重,杀一人而救天下人!”
袁崇焕沉默半响,道:“关东款议,庙堂主张已有其人。文龙能协心一意,或可得活。”
“否则,斩其首,崇焕当效提刀之力。”
梁稷道:“要杀毛文龙,需得控制东江军,否则其若是投降建奴,必为大患!”
袁崇焕思索片刻道:“我欲要禁海改道,原本起于登州的东江运道改为从山海关起运,在觉华岛换船,一切船只需得督师衙门挂号才可出海。”
“只要控制了东江军的粮草,东江军还不是任由我拿捏。”
梁稷道:“督抚妙计!”
“至于那个陆延,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只要将他的所作所为如实上奏,陛下定然便会削其官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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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城,乾清宫。
百官三跪九叩,三呼万岁之后分两班站列。
这几日朝会气氛有些沉默。
朱由检的眉头皱起:“如今陕西流贼肆虐,局势糜烂。陕西总督武之望剿贼不利,以至于乱贼越剿越多,诸位可有人愿意接替陕西剿贼总督职务?”
下面的大臣一个个低头不语,国势艰危,陕西连年大旱,赤地千里,还听说那边出现人吃人的情况。
谁愿意去蹚这趟浑水!
还有,陕西总督武之望虽然说剿贼不利,但他也是忧惧成疾,自杀身死的。
你一个皇帝不但没有一句宽勉,反而将黑锅都推到了武之望头上。
未免太过刻薄寡恩了。
朱由检的目光落在礼部右侍郎杨景辰身上:“杨爱卿熟知兵事,不知道可愿往?”
杨景辰顿时吓了一跳:“陛下,在下只是纸上谈兵,恐难以担此重任!”
朱由检连续点了几人,结果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找借口推脱。
朱由检的眉头逐渐皱紧,百官们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