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也探出头大骂:“辱门败户的谎贼,怎敢无礼!便叫你上来,又有何不敢!”
两人骂声不绝,这两个都是大嗓门,声音便是码头上都能听到。
这两人各处阉攒词都往外冒,听到王廷试、孙国祯这些文臣直皱眉头。
“这两泼才!”王廷试低骂了一句。
那边,杨国栋已经上了毛文龙的座舰,双方的亲卫剑拔弩张。
杨国栋拖着毛文龙往船舱走。
一进了船舱,便锁上了门。
杨国栋按住毛文龙肩膀:“你这鸟厮,跑来登州做甚,是真不怕杀头不成!”
毛文龙却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张狂,他长叹一口气。
“我皮岛孤悬海外,养兵三万,却是遭受朝中奸逆诋毁弹劾,断我军饷粮草,我不走这一趟,岛上的弟兄就要饿死了!”
杨国栋急急追问:“岛上的情况竟然已经危急至此了么?怎不见你来信!”
杨国栋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哪里还有一点仇人的模样。
毛文龙道:“杨兄又不是不知道朝中那些人的贪婪德行!”
“不但那些文官蔑视我等武人,便是那些阉人也能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
“十万石的粮食,到咱们手中能有三成便算好的了,还都是些掺了沙的陈米!”
“不虚报兵额,又怎么养这些人!”
杨国栋叹了口气,这都是武将的基本操作了,九边都这么干。
但被人发现举报那就不同了。
杨国栋道:“我此次来,是有一事要与你说。”
“何事?”
杨国栋按住他的肩膀:“东林议定,欲要杀你!”
毛文龙顿时大惊失色,在袁崇焕咄咄逼人,以及户部派人核查东江兵额之时,他已经意识到不妙。
却是没想到,竟然要杀他!
“这,这是为何!”毛文龙惊得退了一步。
“我东江军民,孤悬海外,衣食无着,矢死以报国,竟要落得如此下场!”
杨国栋道:“我只知道,此事主导者一是钱龙锡,一者袁崇焕。”
毛文龙眉头深深拧起:“袁崇焕小儿,便是记恨我杀赵佑。”
“那赵佑小儿,狂妄无礼,光明正大向我索贿十万两!”
“我他娘哪里有那些钱!我有钱不如多买些粮!”
杨国栋道:“那你也不用杀了他,赶走就好了。”
毛文龙恨声道:“这厮索贿不成,竟然向我讨要爱妾,我一怒之下就杀了!”
杨国栋无语:“那徐敷奏又是怎么回事?”
毛文龙道:“赵佑那厮是贪得无厌,而徐敷奏便是包藏祸心,名为商议移镇之事,实则暗自欲要坏我军心,想要收买我手下诸将。”
“只恨其跑得快,没能杀了!”
这是天启年间的事情,包括袁崇焕及兵部尚书王永光等在内的诸臣纷纷上疏请将毛文龙移镇近处。
毛文龙对于种种指控及移镇之请自然极其不满,接连上疏辩白。
在此期间,袁崇焕派赵佑、徐敷奏二人去与毛文龙商议移镇之事。
前者被杀于石城岛,后者虽然逃回,但不断被毛文龙以招诱两万辽兵为由要求处死,这使袁、毛两人开始结下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