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左大喜,忙不迭地道谢,又说送来了一些孝敬,不成敬意,而后弯腰退了出去。
张溥捻着青花瓷茶盏,“这顾左如此在意这江桥儿,此事怕没有那么简单。”
旁边伺候的弟子董宽道:“老师英明,这其中确实有一些曲折。”
“说说看。”张溥淡淡道。
原来这江桥儿是城东凌德楼的名角,此人风流鬟巧,肌肤如玉,真儿个比女人还要柔媚。
这明朝男风之盛,到了明末已经发展到了巅峰。
上至皇帝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每个阶层对此皆是趋之若鹜,俨然成了一种极为常见的社会现象。
并且不仅仅是京都等繁华之地盛行此风,就连偏远地区也极为推崇。
男风之好在士大夫之间流行起来,并且此风还被普遍接受,这些人蓄养娈童,玩弄男妓。同时还将此视为风流韵事津津乐道,乐在其中。
张岱在《自为墓志铭》曾说过这样一段话来概话自己的早年生活: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画蠹诗魔。
这“十二好”几乎涉及到当时年青士人享乐的所有内容,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竟堂而皇之地声称自己“好娈童”,字里行间且颇带自我标榜的意味。
在晚明纵欲思潮消歇之后还一直沿续下去,整个风气呈愈演愈烈之势。
而江桥儿这样肌肤如玉,样貌俊俏的优怜,自然成为了富豪士绅的目标。
此人经常到这些权贵家中演出,当然这些权贵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日里要他婉转歌喉,晚上便要金刚捣杵了。
但这江桥儿却是另辟蹊径,借着登堂入室的机会,反而开始勾引亵玩大户人家的妻妾女儿。
江桥儿仗着模样俊俏,又能说会道,每每让他得手,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大户人家的妻妾女儿。
江桥儿还十分得意,常常在酒后将此作为炫耀谈资与人说起。
但常在河边走,哪里有不湿鞋的。
一次,宛平典史借着老父亲寿宴请了凌德楼的班子到家中唱戏。
宛平典史借着酒醉,强上了江桥儿。
但江桥儿却是早看上了宛平典史刚纳的小妾。
想着在台下两人眉目传情,江桥儿忍着屁股疼,一瘸一拐地摸到了旁边厢的小妾房内。
结果,两人颠鸾倒凤的时候,动静大了点,却是被发现了。
宛平典史顿时大怒,这兔儿相公竟然给自己带了绿帽子,这怎么能忍,便栽赃他一个私藏兵器之罪,将他入了牢狱。
监察御史顾左对着江桥儿也是痴迷得紧,原本正积攒了金银准备给他赎身,却是没想到遇到这一出。
顾左哪里舍得这样体粉腻酥的妙人儿就这样香消玉殒,便求到了如今炙手可热的张溥头上,还献上了两千两银子。
张溥啐了一口:“呸,这老货还有这样的性趣!”
“不过这江桥儿到底生得如何,竟然这么多人对他痴迷!”
董宽只道:“听人说啊,这江桥儿说不尽生的花如脸,玉如肌,星如眼,月如眉,腰如柳,腹中有三千小曲,八百大曲。”
“那倒是真想见识一下了。”张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