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山庄六庄主叶婧衣在名剑大会之时离家而去,多年不归,虽然藏剑山庄对外宣称是失踪,但也不少人暗自叹息叶家的六姑娘怕是不在人世了,不然又怎会这么多年都不回家一趟?也就是藏剑山庄犯了痴,不愿放弃,甚至仍然四处寻找着能治愈三阴逆脉之体的药物。
“可是,你也说了这药物必须三阴三阳之体共存才有功效,你也莫要怪我说话难听,倘若你六姐不在了,又如何能给了他人期望之后又再度摧毁呢?”唐晓鱼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般严苛的话语,虽是实话却难免刺心,引得碧翠丝一个劲地瞪她。
#嗨呀!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小姐姐一会儿哭了我挠死你哦!#
#闹掰了我今晚怎么睡小姐姐?真是太讨厌了!#
木舒被问得哑然失语,又不好直白地说自己虽然不知晓叶婧衣身处何方但是肯定还活着,只能好脾气地笑笑,认了错:“是我不好,的确是有失妥当。只是我们藏剑山庄遍寻多年,也没有在找到六姐的蛛丝马迹,实在有些急病乱投医了。”
将先前的言语有失拧转成关心则乱,对木舒而言,也不过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唐晓鱼倒是不疑有他,只是冷静地点出了这个事情最关键的一步:“比起找到三阳绝脉之体,找到你的姐姐才是更重要的。”
木舒轻声叹气,她又何尝不知晓这一点的重要性,但是她的记忆被人洗劫一空,系统又失去了查探这个世界命运线的权利,她是真的不知晓叶婧衣身在何处。唯一能知晓的,也不过是通过冰帝阴阳莲尚未枯萎的现状来判断她还活着。
碧翠丝本来还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暗自思索着什么,此时见两人烦恼,不由得微微迟疑地道:“三阴逆脉之体?”
木舒微微一笑,道:“是的,在下六姐叶婧衣,正是三阴逆脉之体,故而体弱多病,并未在江湖上扬名。”
碧翠丝瞠大了那一双碧色的眼眸,那色彩梦幻得像是那早春三夏娇翠欲滴的嫩叶,灵动得格外美丽:“那你们找过红衣教吗?”
“红衣教?”木舒微微愣怔,她对江湖事的了解都来源于自家的三哥四哥,他们给自己讲一些江湖上的故事,也大多会挑选轻松愉悦的话题。关于红衣教倒是曾提过几次,但听其话语,都不是什么正面良好的评价。
“嗯,就是那个奉双性神灵阿里曼为信仰,讲究男女原理合一的红衣教。”想到自家教主的故友,碧翠丝尴尬地轻咳几声,含含糊糊地说道,“以前因为道统的原因,我们明教也和他们有点往来,但是后来因观念的不同而分道扬镳。我听说,我只是听说哈……红衣教教主阿萨辛曾经有一段时间在江湖中遍寻拥有特殊体质的人,可能跟他们信仰的神明有关,你六姐会不会是被抓去了所以才找不到啊?”
唐晓鱼差点没被一口热茶呛死,这傻兮兮的猫儿,哪有人会这样憨地把这种门派秘辛说出来的?欲盖弥彰还不如坦然直说呢,这点掩饰连普通人都骗不过,更何况是面前这个聪明得让堂主都折腰的藏剑七庄主呢?
木舒倒是并没有深究明教和红衣教的关系,她的注意力大多放在叶婧衣的去向之上了,难得有点线索,自然不愿错过。
“非常感谢二位带来三阳绝脉之体和六姐的消息,将来若有需要,不违江湖道义之事,藏剑山庄定然鼎力相帮。”木舒郑重地道谢,不管如何,事情能有这样的进展,都多亏了面前两人的帮助。
唐晓鱼正想开口说不必言谢以身相许我们堂主就可,碧翠丝已经嘴快地来了一句:“小姐姐,你吃小鱼干吗?”
唐晓鱼顿时面色铁青再次露出了想要掐死傻猫儿的凶残眼神。
木舒微笑着被外表妖艳撩人细腰长腿的猫眼御姐摁进了怀里埋了胸,始终从容淡定的模样哪怕身高矮了一个头在气势方面都毫不落于下风。眼看着对方恋恋不舍不肯松手,便自然地抬手轻轻拍拍对方的脑袋好一通撸猫,顺得一手好毛。
#还别说,挺怀念当初每天顺毛的日子。#
请示了黄药师之后让两人住下,吩咐了厨房晚上给客人上一桌全鱼宴,木舒便淡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戳开了系统的面板。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木舒以扶苏之名在江湖上挂出了悬赏,砸重金,调查红衣教,仰仗着五国通达的人脉名气,凭借着遍布天下的好友与粉丝,相信用不了几天,连红衣教膳房大爷的内裤颜色都会被扒了个干干净净一清二白。
最初写文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木舒一直没忘。
至于扶苏为什么会突然调查红衣教的事情,木舒也很淡然,大不了说自己久处深闺时常和扶苏先生通信,略有交情也就是了。
发布了悬赏,木舒回头便开始整理提前写好的花满楼和顾惜朝的传记小说,绞尽脑汁仍然没能想出名字的木舒随手将自己之前笑言的《天下风云录》给书写了上去。因为拿不准裴元和苏梦枕的态度和意见,所以木舒尚未动笔写他们的故事,等待回信的这段时间只写出了顾惜朝和自己了解比较深的花满楼的故事,勉勉强强也能凑成一本书。
木舒伏案桌前,认认真真地修改着自己的作品——花满楼的故事择取的是铁鞋大盗与金鹏王朝的故事片段,虽然剧情略显沉重,整体的文风却舒缓而悠扬。木舒并未太过夸张地使用大量的笔墨去描写花满楼的积极乐观,而是在追求真实的基础上,描述了一个孩子双目失明后最开始的迷茫、痛苦、无措,直到有一天坐在自己家里那个熟悉到腻味的后院里,却发现了不一样的风景,一切才出现了转机。
黑暗会令人不安,亦会令人烦躁,其中的滋味与苦楚,小小的男孩这些日子以来也尝遍了。他不愿出现在家人的面前,让他们也让自己难过,于是选择了独处。他那样的悲伤,那样的失落,原以为日后这尘世千姿百态的美丽都与自己无关,却又突兀地发现了自己错了。
鸟儿清脆的啼鸣萦绕于耳,花草的香气沁人心脾,阳光落入掌心时的暖意,还有那一份往昔难以寻觅也不珍惜的安宁。
适当的虚构会让人物更为丰满,木舒削减掉大量对于人物的心理描写,剪掉长篇大论的道理之说。用一种唯美柔软的笔触,描述了一个孩子在黑暗中逐渐探索这个世界的过程,哪怕磕磕绊绊,哪怕还有悲伤,但是因好奇而存在的喜悦,却久久地凝而不散。
“我虽然看不见了,但是能感觉得到的东西,却比以前更多了。”
“双目能视却有眼无珠,岂非比我这个瞎子还要不如?”
“对这个尘世有多温柔,它自然也会对你有多温柔。”
“心有天下,何处不是桃源?心如谷粒,何处不是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