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缓缓道:“这么大的府邸,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越好。”
馨悦拍手:“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我就和哥哥说,你看着冷淡,不容易接近,可实际真相熟了,十分随和健谈。”
馨悦道:“你忙吧,我赶紧派人给哥哥送消息,还要去把璟哥哥住的园子收拾好,等璟哥哥到了,我再来找你。”
小夭看着手中的药草,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想干什么。
傍晚,馨悦来叫小夭:“璟哥哥住的那个院子叫木樨园,在一片木樨林中,每年秋天,香气馥郁,林下坐久了,连衣衫上都带着木樨香。今晚我们就在木樨园用饭,既是朋友相聚,也是赏木樨花。”
小夭说:“好。”
馨悦带着小夭往木樨园行去,小夭问:“意映来了吗?”
“没有。”馨悦撇撇嘴,欲言又止,看看四下无人,说道:“这事就咱们姊妹私下说,千万别再和人提起。”
小夭还不知道这是女孩子讲别人闲话时的必备开场白,十分郑重地承诺:“好。”
馨悦压着声音说:“其实,璟哥哥很可怜,意映并不喜欢璟哥哥。”
小夭愣住:“你怎么知道?意映告诉你的?”
“意映怎么可能和我说这种话?璟哥哥的娘是曋氏,我外祖母也是曋氏,我外祖母是他娘的亲姑姑,璟哥哥的外祖母是赤水氏,是我外祖父的大堂姐,我们和璟哥哥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意映算什么?”馨悦眼含不屑,“如果意映不是璟哥哥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和她走得那么近?”
“那你怎么知道……”
“女子喜欢一个人时可以藏得很深,甚至故意做出讨厌的样子。可真讨厌一个人时,再掩饰也会从小动作中流露出来。有一次璟哥哥远远地走来,一瘸一拐,意映异常冷漠地看着璟哥哥,那个眼神……充满了鄙夷厌恶,我都打了个寒战。意映现我在看她后,立即向着璟哥哥走去,亲热地嘘寒问暖,可自那之后,我就暗自留了心,越是仔细观察,越是验证了我的猜测。”
小夭以为只有自己看到过意映对璟的鄙夷憎恶,没想到馨悦也看到过,意映不是不小心的人,只能说明,她真的很讨厌璟。
馨悦说:“还有件事我印象很深。有一次我们一群人去山里玩,男子们都去狩猎,璟哥哥因为腿脚不方便,没有去。意映却和另外几个善于狩猎的女子随着男子们一块儿出去狩猎了。小夭,你说,如果是你的心上人因为腿脚不方便不能去狩猎,你会怎么做?”
小夭低声说:“我会陪着他。”
馨悦说:“就是啊!所以我说璟哥哥可怜,后来我哥都带着猎物回来了,意映却还在山里玩,我哥看璟哥哥孤孤单单,半打半责怪地说,璟哥哥把自己的女人纵容得太贪玩了。我哥那个傻子哪里明白,再贪玩的女人,如果心系在了男人身上,自然会守着自己的心。”
小夭喃喃说:“既然那么讨厌,为什么不取消婚约呢?”
馨悦冷哼:“取消婚约?她才舍不得呢!意映生得美,又自恃有才,做什么都想拔尖,可惜她再要强,也只是防风家的姑娘,中原六大氏的女孩子压根儿不吃她那一套,见了她都淡淡的,压根儿不带她玩。那时候,我还小,她就小心接近我,和我玩好了,中原六大氏的姑娘才不得不接纳了她,别人见她和我们玩得好,自然都高看她一等。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璟哥哥的娘相中了她,把她定给了璟哥哥,她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对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言听计从、软意奉承。那时,我已经懂事,觉得没什么可介意的,毕竟她是将来的涂山氏族长夫人,我自然也得使点手段,笼络住她。”
木樨园已经快到了,馨悦再次叮咛小夭:“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嗯,你放心。”
馨悦让婢女把酒席摆在了木樨林中,估计以前就曾如此玩乐过,有一整套木樨木雕的榻、案、屏风、灯。灯不是悬挂起来,而是放在每个人的食案上,一点微光,刚好能看清楚酒菜,丝毫不影响赏月。
坐席上,放着两张长方的食案,中间摆着一个圆形的酒器,盛满了美酒。璟和丰隆已经在了,各自坐在一张食案前,正好相对。馨悦拉着小夭高高兴兴地走过去,自小就认识璟,也未行礼,只甜甜叫了声“璟哥哥”。
小夭朝丰隆笑笑,坐在了璟旁边,馨悦不好再让小夭起来,只好坐到了小夭对面,和丰隆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