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不止捂住半张脸的姜既白。
还有站在队伍最中间、最显眼处的苏安然。
她温和期待的笑意凝固在脸上,转动被水意朦胧住的眼,缓缓看向姜九歌,挽出一个疑惑苦笑。
苦笑中,是她被粉碎的希冀,以及无法言说的失望痛苦。
原来她已经不是他要找的人。
直到水意干去,苏安然也未眨动一下眼睛。
手心是被她掐出的四枚整齐红印,几乎渗血。
苏安然随着众人退出殿外,在荒凉路径上漫无目的,走走停停,并不着急出去。
她需要安静的无人之处消解郁气。
周围的花草都遭了殃。
“不过一个男人罢了。”
那道只有苏安然能听见的苍老声音道,“你按我说的做,何愁他不会臣服于你?”
“闭嘴。”
苏安然从矮树上拔下一枚圆叶,掐住撕碎。深绿的汁液沾上她的纤细白柔的指尖,沁入进去。
她才不要他的臣服。
世上所有人都能臣服于她,唯独他不可以,他不行。
苏安然赌气般,眼底是憋不住的眼泪,断线而出。
“不得了,真伤心了?”
天道低声笑,“还以为你刚才装的呢。”
河神镇里,苏安然幻形去引姜九歌、打碎凌子樾房中的镜子时,可是冷静得吓人呢。
她这样的人,害起同门来毫不手软,竟然还有真心的眼泪。
令人惊恐。
“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闭嘴!”
苏安然忍不住怒火,失态吼道。
天道轻笑一声,消失不见。
远处草丛中飞来两只小红蝶,它们牵牵绕绕,闻见苏安然身上的香气,朝她飞来。
可今日,苏安然特意没有戴花。
看见小红蝶飞来,苏安然弯起唇。
她本以为,即使没有花,也能得到他的青睐。
但她想错了。
绿荫深处,一袭水墨广袖道袍人走出来。
苏安然总算知道,天道为什么跑得这么快了。
白逸鹤不紧不慢走到她面前,伸出洁白的掌心,向她索要:“姑娘,那是我的蝴蝶。”
见被发现,苏安然不大情愿地伸出握成拳的手。
五指张开后,掌内飞出两只慌乱的小红蝶。
小红蝶脱离禁锢,栖落在白逸鹤腕间一道红绳上,凝成两只不会动的金色小蝶,如同小挂坠。
见苏安然盯着他腕间红绳出神,白逸鹤解释:“它们总是乱跑,怕它们找不到回来的路,只能用红绳牵引。”
苏安然毫不客气出声呛道:“把它们关起来,不让它们跑出去不就好了?”
白逸鹤摇摇头:“它们生性爱自由,我又怎么能擅自拘束。”
苏安然还在为大殿上的事生气,听不进去任何话,转身就走。
“姑娘,前方路绕,不要走错了。”
身后传来白逸鹤的叮嘱,她了解,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苏安然头也没回,冷笑答:“我又不是仙师的蝴蝶,走错了也与你无关。”
单薄
的身姿行远,没入拐角处,再也看不见。
白逸鹤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安静收回目光,沉下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