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愣时,望月把话题强行转过去,“我们再谈谈明天我与杨公子的私会安排吧。”
江岩苦笑,“不行啊。师叔是长辈,我们不能让师叔为我们奔走的。”
望月盯着他半天,思索一会儿,勉为其难点了头,“好吧。”
她心中下定决心要和杨清独处,就一定要搞定这帮师侄。第一想法就是下毒,呃,不行;下巴豆,呃,好像也不妥;那就灌酒吧。这帮少侠们都倒了,明天不就只剩下杨清了吗?
好主意!
心中做了决定,望月转向旁边的江岩,脸上挤出笑,“来,我们喝几杯。”
杨清不经意般回头,对上少女即将移开的目光。他的眼睛清凉幽静,她的目光火焰明亮,两相相触时,似有移动的火光跳跃。望月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恋恋不舍地将眼睛移开。
她心里,却在尖叫:他在看我!他在看着我笑!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太太太好看了!
完全抵抗不了!
杨清,等等我!待我把你的师侄们全都灌醉,明天,你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
望月的酒量不能算好,可她巧言令色的本领却很高。当她一心骗人哄人时,这世上几乎没有她拿不下的人。一晚上时间,有意无意的,她一个人,就把这帮天真单纯的少侠们灌倒了。而他们的师叔杨清,被喝醉了的村长拉着叙家常,根本没过来。
院子里的男人们东倒西歪的差不多,望月也准备回去。她扫视一圈院子,没有寻到杨清踪迹,只能失望放弃“装娇弱伪胆怯”“让他送我回家”这个主意。却是回去后,一想到明天就能与杨清私会,望月激动得手脚发麻,一晚上睡不着觉。
她点了油灯,一晚上翻箱倒柜,找出杨望月最漂亮的衣衫船上。又对着半昏不黑的镜子梳着乌黑如云的秀发,打扮得光艳夺目。早上天未亮,望月就出了门,走上去杨清院子的路。
她要第一个见到他,等他,邀他跟她一起去镇上。
小径崎岖,夜色灰暗,晓风清徐,怀着一颗激荡欢喜之心,黄衫少女走在村中狗吠声中。
她走向他。
一次次地走向他。
想夜夜站在他窗下,为他摘下清晨最早的玫瑰花。
望月的宅子在村西,杨清的旧宅在西北,两相都是偏僻的地方,距离也不甚远。天光微微中,望月到了杨清院外。她绕着院子走一圈,又仰头看天边的辰光,终是寻了个石桩坐下,拂一拂长发,整一整衣袂,调整坐的方向,托起桃腮,以一副娇憨少女的模样,专注深情地望着那扇爬了浓密藤木的木门。
好像隔着这道门,就能看到里面沉睡的青年一样。
月光在窗前,她坐在银光中,一时打盹,一时又精神。风很凉,空气却越来越清。夜间浓雾渐散,视觉逐渐清明。天边有鱼肚白起,火红在云下翻卷,有白光隐隐约约透出。恬静乖巧的少女坐在院外,望着屋门。
冷不丁,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个人慢慢站在了她身后,半晌,开口,“你在看什么?”
望月理所当然答,“看杨清啊。”
身后那人轻声惊讶,“你有透视眼?”
“你——”望月觉得谁啊这么烦,火气蹭蹭蹭上升,回头怒视,触手可及的身后站着眉目如画的青年,穿风越雾,垂着眼,似揶揄、似疑惑地看着她。
眼睛盛满光,颊畔有酒窝。
望月“啊”的一声惊叫,“你怎么在这?!”
她抬头看眼晨光,往右前挪,站到离青年两步远的地方。在青年微诧的目光中,她已站好,玉姿婀娜、笑容恬恬,垂头一笑,贤淑安静,向他屈膝行礼,声音娇软,“杨公子。”
杨清看她,“你变性了?”
“……不是,”望月被他噎得都习惯了,害羞答,“我特意研究过,我站在杨公子的这个方向,杨公子你才能完全感受到我的美。”
杨清慢慢开口,“你……”
风吹起,将少女缠着发带的发丝吹向他。望月又故意站得近,当她乌发飞扬时,一绺发丝飞向青年嘴角,贴上青年冰凉的唇,将馥郁馨香传给他。
空气一瞬静默,似乎万物消声,只有呼吸的声音,还有嘴边的发丝、面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