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很早就说过,皇上不宜早娶,这是把我的话又忘了?”
池老夫人没说话,她撇了一眼躺在那里的池温,心道谁的儿子谁知道,这是又拿这事来对付她呢。可是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含糊地应了。
大臣们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这事是个幌子,可是皇帝摆明车马表示自己不会立后,他们也只得偃旗息鼓。
归苼在凌烟阁闻讯,笑得花枝乱颤,池温倒也是有意思得很,这种招数都能被他想到。
又过了几日,池温病愈,又略休养了几日,就摆驾玉泉观。他病好了,得给神仙上柱香去。
池温简装出行,沿途只是让侍卫把道路两边拦了一下。两边的百姓跪在那里,也没有谁想抬头去看上一眼。
龚家今日要去张家贺寿,刚走了几步路就遇上着情形。龚老夫人带着龚湘从马车里出来,跪在一边,心道真是个好兆头,这是与皇上有缘分呐!
龚湘跪在那里,眼睛看着地面。这时,黄色的步撵从她前头经过,不知道为何,她悄悄地抬起了头。
池温在步撵中坐得无聊,掀开帘子左右张望。他记得归苼小时候说过,每次出门没意思得紧,黑压压的。
他望过去,果真都是如此,忍不住笑了起来。权力,有时候真是好东西。
龚湘躲在人后,抬眼就看见池温,瞬间就低下了头。她的手颤抖着抓着裙摆,牙关咬得紧紧的。她怕自己一激动,就叫出来。原来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居然就是皇帝。
终于,池温的仪仗过去了,众人才站起身来。龚湘激动得面色发红,她颤抖着手,扶着龚家老夫人上了马车。
“你这是怎么了?”
龚家老夫人瞧出龚湘的不妥,关切地问了一句。
龚湘不能说实话,慌乱间,倒是生出了急智。
“天家威严,孙女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进了宫,做了皇上的妃子,是不是也是这般出行?”
龚家老夫人点点头,心道她孙女好志向,只有这样,才能在宫中混出头来。
“这是自然。”
龚湘这些日子因着方姑姑,也了解了宫中不少事情。她对号入座,想明白了那日所见的妇人,应该就是方姑姑口中的前朝九公主归苼。
她回忆着当日的情形,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论样貌,她比归苼也不差什么,论年纪,她比归苼小上好几岁。若是进宫,龚湘自信能有一席之地。
龚家老夫人看着龚湘坐在那里出神,内心暗自点头,她喜欢孙女有大志向。
今日是张家老夫人寿辰,宾客盈门。龚家老夫人坐在那里,与众人闲谈。龚家初到金陵,朝上又没有人,龚家老爷虽然做官,但是远在陇西。
“今日过来晚了是不是也是遇见了皇帝的仪仗?”
罗家夫人在一边问道。
龚老夫人点点头。
“真是好大的阵仗。长居陇西,倒是有些乡下人的做派,觉得见世面了。”
“您谦虚了。”
“皇上这次去玉泉观,是拜谢神仙去的。毕竟老观主放话,皇帝不宜早娶,我看啊,纯粹就是那位与老观主做戏,还不是被宫里那位迷住了。”
说话的是柴家夫人,她家与池家的那桩公案,大家都清楚,此时也不便说话,只是笑了笑。
龚家老夫人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看向罗夫人,罗夫任微微颔首,示意回头再与她说。
张家老夫人寿辰,因为是整生日,特意请了戏班子。龚湘在陇西很少看戏,此时完全被吸引进去了。
戏台上,正唱着游园惊梦,缠绵悱恻,让人浮想联翩。
“你家真好,竟然还点这种戏码,我家管得严,才不让我看呢。”
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龚湘看过去,不是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