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荀言想了想,道:“长痛不如短痛,这种事情,早说还是好。”
温夫人睨了他一眼,嗔怪道:“你懂什么?儿女家的事情,能与你朝堂上的公事比么?还长痛不如短痛,感情不是你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温荀言平白受了一通挤兑,不敢再随意接话,憋了一会才道:“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温夫人面露思索之色,道:“年轻人定性差,还没到无可转圜的时候,长乐郡主如今喜欢的人,或许哪一日又不喜欢了呢?那咱们楚瑜还有机会。”
温荀言一听,顿时大摇其头,道:“你这是要静观其变?不可,不可,楚瑜如今年纪老大不小了,是该时候成家立业了,哪里还能耗得起?”
温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有个什么王侯爵位等着你的孙子继承么,这么着急?咱们楚瑜大好男儿,放眼京师,同龄人里有哪个比得上的?还怕没有好闺女嫁?”
这一连串如同连珠炮似的,素来在朝堂上应对自如的温尚书都哑口无言了,温夫人又道:“不过咱们也不能太被动了,长乐郡主不是不知道定亲的事情么?找个时间,我亲自上门拜访,同她谈一谈,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温荀言一听,觉得甚是妥当,颔首道:“夫人所言极是,极是。”
且说温氏兄妹两人出了花厅大门,没走多远,温楚瑜就问自家妹妹,道:“刚刚你和爹娘他们说了什么?”
“啊?”温停月装傻:“我没说什么啊。”
开玩笑,她娘刚刚都没把事情挑明了,肯定是另有打算,她这会儿更是半个字都不会透露,虽说如此,但温停月看她哥的眼神,还是带着几分怜悯之色。
温楚瑜总觉得有鬼,他面露狐疑,道:“果真没有?”
温停月素来不怕他,满脸无辜道:“真没有。”
她越是如此笃定,温楚瑜就越觉得不对劲,思来想去,却没有什么头绪,反倒是温停月憋了一下,忽然道:“哥,你在兵部做了这么久的郎中,有没有想过……另攀高枝?”
温楚瑜:???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听得他十分莫名,一头雾水地道:“攀什么高枝儿?你哥是那种攀高枝的人吗?”
哎呀这个木头脑袋,温停月一跺脚,道:“我是提点过你了,日后要有什么事,可别怪我头上。”
她说完,便一溜烟跑了,留下温楚瑜在原地,半晌无语。
跟谁打哑谜呢?个小丫头片子,神神秘秘的。
……
几日后,长乐郡主府。
天气愈发热了起来,今日老太傅告假,燕明卿上午不必去上书房上课,秦雪衣便拉着他,两人在廊下的梧桐树下坐着,吃冰镇西瓜解暑。
浮生偷得一日闲。
廊下有一汪小水池,水质清澈见底,有几条红色的锦鲤结伴游过,带起一阵粼粼波光,将阳光搅碎了,宛如散落的金子似的,分外好看。
秦雪衣低头看鱼,心里痒痒的,索性脱了鞋袜,把脚浸到水池里去,赤|裸的玉足划过粼粼水波,惊得那些鱼儿四散开去。
燕明卿眉头一皱,道:“当心着凉。”
秦雪衣不以为意,嘻嘻笑道:“这么热的天气,眨眼就是六月了,哪里会着凉?我夜里热得恨不得抱着冰块睡觉。”
燕明卿听了,抬起眼皮看她,忽然伸了手过来,秦雪衣一愣,不解其意,道:“做什么?”
燕明卿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把手放上来,秦雪衣照做,对方的五指立刻收拢,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竟是冰冰凉凉的,分外舒服。
秦雪衣有些讶异,燕明卿蓦地笑了,凤目微微眯起,眼里透着笑意,故意问道:“我比冰块如何?”
秦雪衣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上登时一红,瞪了他一眼,道:“自然是冰块更凉快。”
闻言,燕明卿也不恼,手略微一个用力,秦雪衣猝不及防,被拽得往他怀里倒去,然后被紧紧抱住了,听那人带着微热的气息吐在耳边,道:“冰块比我舒服么?嗯?”
秦雪衣的脸爆红,却又不肯服输,索性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故作镇定道:“对,就是比你舒服。”
燕明卿被她咬一口,没觉得痛,反而是口干舌燥起来,凤目幽深,将人牢牢桎梏在怀里,低头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沉沉道:“给你一个改口的机会,把话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