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杪知道真相的时候,一时之间觉得自己还不如永远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的,总之,等到程岁杪知道的时候,下人们之间都在传。
要命的是,其他人好歹不需要直面陆岌,而自己跟他们不一样,私下里听到了不该听的,还必须面对传言中的主角,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敛自己过分关注陆岌的眼神。
实在是有些尴尬。
而陆岌对外面那些人对他的恶意揣测暂时毫不知情。
陆岌那一日似乎伤了元气,这些日子整日里不是兀自睡着,就是看一会儿书,然后书本突然掉在地上,而他本人已经睡着了。
程岁杪察觉因为陆岌这些日子自身精力有限,连他的不自然都没能及时发现。
不过也是好事,他想,等时间慢慢过去,有了其他新鲜有趣的谈资,关于陆岌的事就会渐渐被人们遗忘了。
但是程岁杪失策了,他没有算到陆崇被放了出来。
安苑那一日的风波虽然只在安苑内部发生,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多久还是传了出去,还被传得有声有色。
主要归功于秦婧北那一日对花穗严厉的处罚。
当然,花穗已经不是安苑的下人,也不归陆府管,她是良民。
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驱赶。
秦婧北下令,不准她靠近,也不准陆府任何人和她接触,就真的没有人再敢掺和花穗的事,唯恐自己被牵连,毕竟秦婧北直接当众盖棺定论花穗是个骗子,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
陆崇在被关禁闭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安苑发生的事,也听说了跟陆岌有关的传言。
他急得要命,重获自由的第一时刻就来找陆岌询问情况。
于是程岁杪在泡茶后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陆崇的声音:“他们都在说你不能人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岁杪刚要进门的脚步停住了,他想了想,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余光却忍不住瞟向陆岌。
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因为自己这种事被人大肆讨论而无动于衷,程岁杪想,纵然陆岌有多么洒脱,这个时候的他,心情一定很复杂。
意料之外,陆岌的表情还算平静,陆崇原本还想多说几句,奈何程岁杪进来,他堪堪停嘴,神情比陆岌不自然多了。
程岁杪在心里轻轻叹气。
陆崇不会以为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自己在门外……不,其他人在外面什么都没听到吧?
等程岁杪放下手里的东西,忙完,陆崇摆摆手跟他说:“行了,你下去吧。”
程岁杪没有听他的,而是看向陆岌,直到陆岌对他轻轻点头,程岁杪才移动脚步抬脚出去。
陆崇“啧”了一声:“这小子……”他凑近了陆岌轻声道:“也不怪其他人会觉得你跟他关系斐然,你们两个看起来确实……”
程岁杪轻轻把门关上像个雕塑一样立在门外,陆崇这会儿总算知道压低声音了,他后半句说了什么程岁杪不得而知,但心里有数。
陆崇那个脑子在想什么,一点儿也不难猜。
花灵见他守在门口,靠近他,程岁杪不为所动,当没看到她。
直到花灵抬头问:“人道是什么意思?”
程岁杪大惊失色,一把捂住了花灵的嘴。
花灵一开始死命挣扎,呜呜哇哇的,程岁杪指了指门里,花灵了然连连点头,程岁杪这才放开她。
“呼……”
花灵长出一口气,“至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