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先前说了什么,陆岸的脸色不太好。
“陆岌,你身边能人异士可真多啊。”
“二哥谬赞。”
陆岸甩手离开,程岁杪暗暗拍了拍胸脯。
“他又想做什么?”
“没什么,他一向看不惯我。”
程岁杪“哼”了一声:“你还没看不惯他呢,他倒脾气大,你以后遇到他,就直接绕路走,我觉得这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现在未必。”
陆岌的神色却很和缓。
程岁杪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对龚令慧和祖父的事情,以及我的身世未必一无所知,所以当初对我下毒,大抵也并非是为了不让我参与朝堂纷争担心我连累家族,他也很怕我让整件事败露,如今看我并无此意,这件事已经就此结束,或许心境会与当初有所不同。”
程岁杪撇撇嘴角:“即便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我也不觉得你把人性想得太好是件好事。”
陆岌看了他一眼:“或许只有你会觉得我把人性想的太好。”
“事实如此。”
程岁杪耸了耸肩。
陆岌微笑起来:“你对我的感官已经变得盲目了,这倒是好事。”
程岁杪白了他一眼。
陆岌牵过他的手,“走吧。”
程岁杪看他没打算回安苑,问他要去哪里。
“李大夫在等着你呢。”
“可能要劳烦他多等一会儿了,我如此着急赶回来,可不能在最后关头错过这个时刻。”
很快,程岁杪就知道陆岌所指的是什么。
是老太太活在这世上的最后时刻。
老太太看到他们一起出现,张着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指着他们:“……不孝子孙!”
陆岌看了她许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
“陆家留我到今日,难道没想过我会不孝?”
他把陆弢的自白书拿出来,交给程岁杪,让他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老太太眼睛瞪得血红,听完后,程岁杪不知道该做什么。
陆岌拿过那封自白书,在老太太面前将其燃尽。
灰烬落到了桌子上,程岁杪回身看向床上的老太太,仍旧睁着一双眼看着陆岌,但显然没有之前那般有生气。
她的生命又往结局走了一大截。
老太太突然笑起来:“你千算万算,最后还不是没能留住你娘哪怕一张画像?陆岌,你并不是算无遗策之人。”
她声音嘶哑,低沉,无力,传递出来的内容却是在嘲笑一个人。
程岁杪经过了那么许多事,现在已经分清了什么是重要而什么是不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