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错,”秦瑞说,“也是我的错。那时候我们都不懂事。”
“嗯。”
“你不问我这次为什么回来?为什么找你?”
“为什么?”
“我快毕业了,两条路,留在国外,或者回来。”
贺小山看着他,“你总是把前途规划得很好。”
“是啊,所以这次演奏会是一次试水,来找你也是一次试水,我想知道能不能回来,”秦朗说,他看着贺小山的眼睛,“我跟苏博那次事情之后就断了。后来在法国也有人追我,我都拒绝了。你呢?”
……
简明塞了一肚子烤肉,喝得微醺,西装外套搭在肩上,拎着一个食品袋从酒吧里出来。三个兄弟还在里面继续喝,他却要先走了。
“才喝几杯怎么就走了,周五晚上又没事儿,难道还回去查岗啊?”临走的时候大马招呼他。
“家里还病着一个,”简明摇摇头,“给他带点儿东西吃。”
“嗨,不就拉个肚子,什么病啊,你还真当祖宗伺候了,”三猴子说。
简明酒喝多了,也没避讳,直接吐槽道,“那傻逼一饿肚子就吃泡面,回头拉得更厉害,可不是跟祖宗似的。”
一旁二愣子捶着桌开始唱,“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啊~你要是饿得慌,跟我四娘讲,四娘给你做面汤~”
“滚滚滚,”简明踹完他就走。
摇头晃脑出了酒吧,夜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一些。简明拎起食品袋看看里面打包的鸡翅和薯条,想想觉得拉肚子吃了也不好,还是回去熬点清粥小菜算了。
他一边挥手拦车一边直摇头,心里叹道,祖宗。
贺小山跑前跑后地伺候他的时候,老爱叫他祖宗。但其实姓贺的才是真祖宗。他简明不管有没有人照顾都把自己拾掇得好好的,贺小山呢,一落了单就把日子过得跟屎似的,胡吃乱喝,昏天黑地,老让人牵肠挂肚省不了心。
等了半天也没车,他见前面文化中心的路口人群熙攘,估计是一场演出才结束,车都在上游被截走了,于是朝着文化中心的方向多走了一段,试图跟人拼个车。
走近了才看到文化中心门口的几幅大海报,简明没留神多看了一眼,扫到一张熟悉的舞台照,芝兰玉树的青年端着小提琴站在灯光中央。
冷风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他皱着眉头往前又走了几步,看清演奏者的名字,又看清下面的日期时间。回想起贺小山最近心神不宁的样子,以及他今晚莫名其妙的“拉肚子”……
简明的酒彻底醒了。
……
“我有人了,”贺小山说。
他的手机与此同时在兜里响了起来,他用的老款诺基亚,不是智能机。古旧而独特的铃声单调而刺耳,在空荡荡的小巷来回飘荡,在夜色里有些渗人。但他们谁也没理。
秦朗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冷静,“什么时候的事?”
贺小山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只能说,“最近。”
“是什么人?”
“……他很好。”
“再好能有我们在一起十几年好吗?”秦朗说,“我比谁都了解你,小山,你是个念旧的人。你心里想的东西不容易变。你要真想着他,就不会出来跟我见面了。”
手机还在兜里回响,这个时间里多半是网游里的队友打来催着上网刷副本。贺小山将手伸进兜里,按断了它。
“我来是跟你道歉,”他说,“那时候是我不懂事,冷落你,才有后面发生的事情。还有,这些东西都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