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墨点头应承着。
“还有,”
俞一海看了看陈欣浑身上下的穿着,然后拧着眉毛,搁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
虽然他爹已经说过了,他也知道这姑娘家里是遭了难的,这才投奔自个儿家来了,可这咋会连身能穿的衣裳都没有?穿着老四的衣裳出来晃荡,这像个什么话?
他扭过身板看向自个媳妇儿,带着些讨好的语气,低头凑到她跟前,小声儿的问。
“孩儿他娘,你看看咱屋里头,能不能给老四这边,拾掇出来两件儿换洗衣裳?”
这要不是看着实在不像个样子,俞一海其实真的是有些没脸张这个嘴的。
他媳妇儿自从嫁给了自个儿以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作为这个贫穷家里的长嫂,杨氏这个家当的是有多难,俞一海心里清楚的很。
嫁进老俞家门儿里这么些年,眼瞅着都是快到,能讨儿媳妇的岁数了。他媳妇儿别说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了,就是她添置的衣裳,那都是有数儿的。
但她愣是跟着自个儿吃苦受罪,起早贪黑的忙碌了十几年,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啥。俞一海知道,自己亏欠了媳妇儿。
可他是这个家里的长兄,他不咬牙扛着,下头的这些弟弟妹妹们可咋办?
老四是他们全家唯一的指望,等把他供出来了,他们也就熬出头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好好的补偿媳妇儿。他会更努力的干活,给他媳妇买好多好看的衣裳,带她吃好多好吃的东西。
他这一辈子,永远都会像如今这般的护着她捧着她,不惹她伤心难受。
杨氏看了自个儿当家的一眼,无奈的在心里头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这新来的兄弟媳妇,肯定又是自己的事儿。
她男人这个长兄难当,她这个长嫂也不易做啊!
公婆年轻的时候,正赶上不咋太平的世道。拼了命的干活,才养大了三双儿女,又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儿家业。
累的狠了,自然亏了身子。
虽说不曾吃药吊着,精食养着。可那都是当老的在心疼他们小辈。二老身上一般有个疼啊痒啊的,硬是自己个儿捱着,尽量不给儿子儿媳们增添负担。
家里头这些个弟兄妯娌的,也都很听长兄的话,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敬着自己这个长嫂。
杨氏心里都明白的。
还有她面前这个,笑的一脸讨好的憨厚男人。嫁给他整整十六年了,虽说日子一直都是穷困潦倒的,可她不觉得自己过的不好。这么些年,他从来没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头。在人前,连一句喝斥都不曾有过。
除了放不下他长兄的责任,真的是在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好。
搁外头干活儿的时候,人家给他个果子,这憨货都会舍不得咬上一口,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交给她。
老话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扛着走。
这村里村外百十来户的,哪家媳妇儿过的啥日子,谁瞧不见啊?比起那些被抬手就打张嘴就骂,累的跟个牲口一样,还不落好的女人们来说。
有这么个汉子疼着护着自己,穷就穷点儿吧,长嫂难当就难当点儿吧。
她杨小花,知足的。
再说爹娘年纪都大了,也操持不了啥了。他们这当长兄长嫂的,不看顾着下头的兄弟姊妹们,还能指望谁呢?
杨氏撇了丈夫一眼,没有搭理他。只是看着小叔子,笑得温婉宽和,一如这么多年。
“俺一会儿回屋拾掇拾掇衣裳,给四弟妺送过去。也没啥好的,老四,到时候跟四弟妹说说,让她先将就着穿,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