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觉到那株墨菊似乎有凋落的痕迹,相较昨日,少了几片花瓣。
红黑的花瓣落在泥土上,与泥碾作一片,花瓣已经干枯,细细看还能瞧出几条纵横交错的经络。
祝苡苡将花壶放在一便,抬头望向栽在一边的老桂树。
桂花树老态龙钟,树叶依旧繁茂,却再瞧不见那黄色细小的花蕊。
原来,秋天已经差不多要过去了。
距离她给孟循约定的秋日之期,已经没剩下几日。
孟循还是那个冷淡客套的孟循,只不过相较几月前对她更加有礼罢了。
但她祝苡苡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夫君。
她这日要出门,梳妆打扮之后乘着车辇,去了京城的驿站。
祝苡苡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收到徽州府那边传来的家书了,这实在算不上平常,她从徽州府回京的时候和吴叔叔说过,让他每隔一月便捎一封信过来。
那会儿吴叔叔笑着答应她,说他一定会按照她说的每月捎一封家书过去,且只多不少。
毕竟爹爹还是那般的身子,她身为爹爹的独女,关心再正常不过。
但她去问那驿站的差使时,那差使翻开册录,仔细查看一盏茶功夫后,是这样回答她的。
“上个月徽州府那边来的家书已经传去夫人您府上了,总共有两封。”
那胥吏知道她是入品级的官员夫人,对她自是以礼相待,反复查验了好几遍,才小心回着话。
祝苡苡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怔了片刻,“已经有两封来了,可我……怎么一封都未能收到。”
“说不定是夫人您府上的下人忘了通秉您呢,您回去再问问,我这边已经仔细查过了,确实是有两封已经送去府上了,您不信看看?”
说着,那人将册子递于她面前。
上面赫然写着她家门房的名字,不会有错。
祝苡苡低声道了句谢,马不停蹄地回了家。
甫一进门,祝苡苡并未着急往自己院中而去,而是停下脚步,直直地看向面前的门房。
门房姓吴,还称得上忠厚,却也会看人脸色,当初便是孟循挑了一圈,才将人带进家中的。
见夫人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吴六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他赶忙问:“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做?”
“我的那两封家书,哪里去了?”
吴六低垂下头,眼神躲闪,良久也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他虽没有说话,可祝苡苡却也能从他的反应中晓得家书的下落。
家里总共就两个主人,一个男主人,一个女主人,能让吴六这般瞒着自己一声不吭的,除了孟循,还能有谁?
祝苡苡定定的站在原地,她合上眸子,片刻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没再犹豫,径直朝孟循的院子过去。